花开得正旺,她喜欢看这一抹亮色便天天提了水来浇灌。
直到有一天楚淮派了巫师来看王府的风水,巫师说这棵树影响了整个王府的气运,当晚便将其砍了去。
她亲眼看着那斧头一下一下落下,却不敢在众人面前落泪。
只敢半夜偷偷过来看着角落未扫去的花瓣哭上两声,那晚正值傅墨半夜睡不着出门在园中溜达,见到她便问:“你哭什么?”
她那时还不知规矩,便说:“我的桃花树被人砍了,可管家告诉我不能在人面前哭,会丢王府的脸。”
傅墨无奈的说道:“那你对着我哭吧,我是王爷不怕森*晚*整*理你丢脸。”
她问:“可你不会觉得烦吗?”
那时傅墨笑道:“不会啊,难过不就是要找人诉说吗?”
难过要找人诉说,可是她如今能找谁呢……
南桑收下思绪,正欲回房,一转身却看见了傅墨站在身后。
“这树桃花,开得挺好。”
第24章
南桑怔怔的站在原地。
只见傅墨踏着一地的落花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南桑只觉心脏几乎跳出体外。
还未作答,便听见身侧又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
“客人造访为何不通传?”
南桑侧头看去,只见言珩不知何时站在了药田一侧,正看着这边。
傅墨只看了他一眼,眼底便染了层层寒冰:“本王来找南桑,为何要通传于你?”
“擅入他人府邸。”言珩道,“王爷竟如此不讲规矩吗?”
傅墨脸一沉,伸手要拔剑。
南桑忙阻止道:“王爷找我有何事?”
傅墨道:“十年前你埋于树下的女儿红,今早我命管家挖出来了,想带你回府一同品鉴。”
南桑微怔,方才想起来十年前傅墨第一次喝女儿红便觉此酒醇香入微,便心血来潮也学着酒肆将酒埋在桃花树下,如今桃花开了,正是赏花品酒之时。
可她却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王府的人了,不能回去了。”
傅墨眼眸剧颤,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意说道:“你在怪我将你送给他?可我派人去接你了,只是被拦下了,你何必念着此事不放?你若回到王府我们依旧同往常一般。”
南桑看着他眼底的怒意,轻声道:“可我不愿做王府的下人了。”
她不想再看着他为了别人痴,为了别人放弃一切,而自己是卑贱入泥的尘埃,连被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可以随意赠人的物品。
她不怨傅墨,可扪心自问,她并不是生来就想被人踩在脚下的。
南桑深深的看着傅墨,说道:“王爷,我是人,拥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任人摆布的物件。”
或许他不会懂,可说出口便足够了。
傅墨迷茫了一瞬:“可你曾说会永远在我身边。”
南桑摇头道:“可是,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看着傅墨不可置信的脸色,又说道:“所以,我已经不是王爷的人了。”
十四年前的一场镜花水月,随着这一声,碎裂了。
傅墨胸口剧烈起伏了几瞬,哑着嗓音说道:“可我后悔了。”
但这世上不会有后悔药。
南桑不愿见他这副模样,说道:“王爷,请回吧。”
她往后退了几步,指尖紧了又松:“还有,太后的身体鬼医已然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以后若是要再寻什么仙草,王爷便不必去了。”
她终究没将楚淮与宁婉之事讲与傅墨听,可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宁婉利用傅墨而无所作为。
她近乎哀求的看向言珩,对方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傅墨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低低的垂着头。
南桑道:“王爷,请回吧。”
她狠狠攥着手心,这一次当真冷心冷情,听不出半分感情。
傅墨蓦然抬头,眼尾抹上了一层绯红。
南桑心中一跳,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酥酥麻麻顺着血液一路往上,鼻尖有些酸涩起来。
她能感受到傅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却也只是静静看着。
半响,他移开视线,衣袖翻飞要往谷外走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言珩却突然开口了。
“三日后我们要去盐城取一株药草,王爷若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往?”
第25章
南桑愕然的看向言珩。
她从未听他说起三日后要去采草药之事,且言珩看起来格外厌恶傅墨,怎会主动邀请一同前往?
她试图从言珩神情中看出什么东西。
可那张俊美的脸总是空洞而淡然,恍若游离于世俗之外,一丝欲望与渴求都无。
什么也看不出来。
傅墨缓缓抓身,指尖摩擦着剑柄。
“并不强求。”言珩如是道。
傅墨看了南桑一眼,说道:“自然,是同意的。”
南桑的目光在二人只见徘徊着,心中汗毛炸立。
只觉脑中有道道白光闪过,似乎能将所有事都联系在一起,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傅墨走后。
言珩欲回房,转身之际却又顿了下来:“你的脸上总是写着很多疑问。”
南桑问道:“为何要王爷一起去?”
言珩看了她一眼:“我认为你应该问我们需要找的是什么草药。”
“那不重要。”南桑说道,言珩要找草药必然有自己要用之处,她并不会多问。
只是疑惑为何要傅墨一同前往。
言珩静默片刻,转身踩着纯净的玉石阶往回走去,他说道。
“不可说。”
犹如叹息般幽深绵长,南桑闭上了眼睛,思绪瞬间纷乱了。
三日后。
南桑随着言珩出门,毒谷之外傅墨负剑似乎等了许久。
她心中微动,傅墨今日与平日里的装扮格外不同。
只见他身着黑色衣袍,黑亮的发丝尽数扎了马尾,额间有细碎的发丝垂于眼前,上挑的眼角似乎总是带着笑意,像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年少时傅墨曾教她写诗。
如今倒也能找出两句诗来形容此刻的傅墨。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南桑走在傅墨身侧,低声道:“你不该来的。”
这本就与傅墨无关,那日回去后他便该做回他的摄政王,尊享一世繁荣无虞。
可这次去心中总是不安,总是忐忑。
总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傅墨上挑的眼尾微微垂下,看着她:“你那日说你不是物件,不能随意由人决定去留,以往我总叫你往各处做事,现在换我来陪你,也不可以吗?”
南桑不知如何回答,她那日之言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并未想让傅墨改变什么。
他身居高位太久,怎能体会到她的卑微与挣扎。
可傅墨却将这句话放在了心底,总归是有些感怀的。
盐城位于寒州北部,南桑去过那里,所有城镇几乎坐落在山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城镇左侧有一处火山,里面岩浆沸腾,却并未有喷发之象。
言珩站在一处山顶上,负手静静的眺望那方火山,眼中平淡的没有丝毫感情。
南桑和言珩都不是凡人,不用休息,可傅墨终归是凡人之躯,赶了一天路后在火堆边沉沉睡去,南桑将他的马尾放下,见他熟睡才起身走向言珩。
她站在言珩身后,能借着月色看清天地间所有景色。
她指向火山:“那是你要去的地方吗?”
言珩古沉无波的眸光轻颤了一瞬:“对,那里面有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南桑问道。
言珩未言,月光下雪衣明眸倒映着万里银河,雪白的发丝顺着晚风吹拂飘动。
他静默良久,说道:“那里有我的心脏。”
第26章
南桑心头微颤,不解的看向他。
言珩静静的看着远方,平静的说道:“你可曾听过末焱?”
她听过,在儿时的大人口中,这是一种凶兽。
虎身鹿角,身形庞大,嗜血凶猛,遇之则无生,闻之则丧胆。
据说千百年前,末焱降落人间,遇生则杀,遇群则毁。
后来被当时的帝星永封于地下,没人知道封印在哪,只知晓末焱将困在其中生生世世。
南桑怔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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