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敢善闯皇宫!」皇帝语气肃穆。
我冷冷掀起眼皮:「长平兵临城下,你不出兵,却在这商议着几日后的春猎?
「于你而言,人命可是如蝼蚁?你在朝堂安享盛世太平。你可知在前线死了多少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就不值得,不珍贵吗?」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倘若长平被破,南僵、北陵直捣腹地,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吗?」
「你的猜忌多疑会害死多少人你可知?为了你的皇位,你弃全城百姓不顾,弃那些还在前线拼死作战的士兵不顾,你扪心自问,你可配做这天下的君王?」我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清晰。
皇帝震怒,朝臣群体下跪,唯一人。
他站在皇帝身边,眉眼疏离清冷。
孟玄也。
我执剑指向他:「你派不派兵?」
「不派又如何?你还想反不成?」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我突然想起菩提寺里,轩辕璟问住持:「倘若天道不公呢?」
倘若天道不公,圣上不仁,那便反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侍卫严阵以待。
双方对峙之际,孟玄也走了下来。
他慢慢走到我身前,抬手捏了捏我的脸,低声道:「瘦了。」
我面容冷硬。
皇帝最是器重信任他,长平支援迟迟未到,肯定跟他有关系。
「夫人。」他轻声道,「我倒是有一条明路给你。」
「说。」
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
「我可以说服圣上派兵支援,只需,你杀了轩辕璟。」
我皱起眉头:「我杀他?我凭什么杀他?」
他伸手扶正了我的盔甲:
「不用你跟他刀剑相向,我这有瓶毒药,入水无色无味,两个时辰后经脉寸断。
「事成后,三军将士,封你为帅。
「如何?」
我没说话,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勾唇浅笑:
「不用这么看着我,阵营不同罢了。」
他又道:「夫人有大把时间想,可长平众人又有多少时间等呢?」
我微微一笑:「夫君说话算话。」
他凑近我一些,在我耳边轻声道:「娘子可千万别失手,毕竟,长姐还在等你回府呢。」
好!好得很啊!
11
皇帝拨了十万骑兵给我,当晚,我便率领他们赶往长平。
前线战事吃紧,耽误不得。
长姐听闻我大闹皇宫,托人带了句话:
「我已经失去了大哥,不想再失去你。」
我回:「我无碍,长姐护好自己。」
我带人赶到长平城时,城门不堪重负,即将被破。
轩辕璟身负重伤,依然坚定的屹立在墙头:
「城在吾在,城破,吾亡!」
一支长箭带着利刃之势冲向他,我飞身而起,将手中长剑扔出,在空中截断。
他回身,视线对上的瞬间,他的眼睛猝然发亮。
城门终破,我身披银甲立于人群最前方,手中长枪似在发出铮鸣。
一时间,城外敌军纷纷停了动作。
大哥的头颅被悬挂于敌军旗帜上方,我执枪缓缓指向敌军首领。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而出。
「杀!」
我一声令下,大军蜂拥而出,喊杀声嘶吼声响彻全城。
鏖战多日,敌军早已匮乏,我从长安带的都是精锐,这场仗。
赢得很漂亮。
随着敌军的最后一面旗帜倒下,大哥的头颅也滚落了。
我旋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头颅身边,把它装进了木盒子里。
他的尸首早已被敌军焚烧殆尽。
我轻轻抚着木盒,轻声低喃:
「大哥,我带你回长安。」
你心心念念七年,却无法回去的长安。
轩辕璟负伤严重,大夫说他需静养。
他打算在长平休整几日再回。
当晚,我提了一壶好酒去了他房间。
他面色苍白,那双眼睛倒还是亮。
「没想到啊。」他笑,「你真的带回了援军。」
我倒了杯酒:「嗯,我一路杀到皇宫,把剑架在了陛下脖子上,问他到底出不出兵。
「他怕死,只能出了。」
轩辕璟顿了片刻,低声发笑。
「姜且。」他抬头望着我,声音温柔,「等回去后,本王就要娶你长姐了。」
我仰头干了那杯酒:「我长姐温柔可人,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他缓缓坐起身,我扶了他一把,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眸色极深:
「孟玄也能给的我也能给,他给不了的我亦能。
「你可愿……跟着本王?」
我推开他的手:「摄政王还没喝酒,怎的就醉了?」
他眸里幽深,盯了我许久,而后长叹口气。
「你不愿便罢了,但另一件事,当你不让。」
「何事?」
「姜且,你还记得菩提寺我所占之事吗?」
「记得。」
他偏头,一字一句道:
「为我一人,弃全城百姓不顾,他不配为这天下的君王。」
是,我知晓。
我侧身,将袖子里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杯里,遇水化开,当真无色无味。
「你跟着本王,到时三军任你差遣,本王封你为开国将军,享一世荣华。」
我的手抖了抖。
「后院困不住你,你是天生的将领,跟着我,姜且,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确实很诱人。
我把酒杯缓缓递给轩辕璟:「小女子,谢过摄政王!」
他低笑一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12
我带兵回京。
城内长街站满了百姓,他们都在欢呼战争的胜利,朝天拜地欢庆着邻国的投降。
我着银甲握长枪,骑马缓缓走于队伍的最前方。
「这人是谁?居然是一名女子!摄政王呢?」
「摄政王听说战死沙场了。」
「就算死了,难道兵营里没有男丁了?让一女子挂帅??」
「女子如何?你没听说吗?是她一支火箭灭了南僵,后又回朝搬救兵,在长平城外以一敌十,将北陵杀了个天昏地暗。」
「呵,女子终究是女子,倘若摄政王没死,哪有她出风头之日?」
「说得好!下次打仗,你不参军杀几个敌人我都瞧不起你!」
城楼之上,孟玄也静静站着。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弯了弯唇,轻轻说了两个字。
我看出来了,他喊我夫人。
皇帝原要封我为三军统帅,群臣纷纷上书,皆为不可。
各种理由和借口层出不穷,封帅之事只能作罢。
「可有其他想要的?朕可赐你黄金万两。」他说。
眼中笑意更甚,怕是群臣上书只是一场戏,做给我看的吧。
我不要黄金,要了皇帝一道圣旨。
凡男子所为,女子皆可为。
可参军,可射箭,可骑马,可挂帅,可上阵杀敌。
可考取名利,可做女官,可得封号。
皇帝不允。
他脸色铁青:「除了这些,可有其他想要的?」
我拱手抱拳:「那便,要座府邸吧。」
当日,我便回孟府,搬走了我所有东西。
孟玄也斜倚在门边:「夫人是要与我分家?」
我从怀里把和离书拍在桌子上:「有空的话,把手印摁了。」
他眉头轻皱,好半天才道:「三军统帅不是儿戏,那些朝臣一时不能接受罢了,圣上已封你骑兵营将军,日后你若再有作为,我从中帮你周旋,允诺你的,定会给你。」
我摇头:「孟玄也,你以长平众人性命要挟,逼我杀了轩辕璟,你可有想过置我于不忠不仁不义之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语气冷漠如寒铁:
「姜且,倘若轩辕璟没死,他回来逼宫,又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帝王相争,苦的是百姓罢了。」
我皱了皱眉。
可轩辕璟,又何其无辜呢?
他一心为民,哪怕战死亦不愿投敌,他明知皇帝猜忌多疑,可为了一方平安。
他领着两万兵马硬是对抗了南僵十万大军几月余。
他忠的是心,护的是百姓。
这样的人,不该死于皇帝的猜忌多疑里。
新府邸离姜家很近,深得我心。
长姐时不时过来陪我喝茶谈心,她说我出了趟门,倒是长大了不少。
我笑了笑:「长姐,你从小就喜欢刺绣,可想自己开一座绣楼?」
她脸色微变:「女子不许从商。」
我抿了口茶,嘴边笑意盎然:「无妨。
「这京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13
春猎至,皇帝邀请了南僵和北陵的王来游玩。
自从上次战败,他们便无条件投降,甚至送来了王子、公主和亲。
这次春猎,轩辕澈准备了许久,他征集来了许多奇珍异兽,想要在两国面前展现。
鼓响舞起,春猎开始。
南僵提议坐着等结果属实无聊,不如下场亲自去抓?
轩辕澈打算起身,孟玄也拦住他,小声劝道:「圣上,恐有埋伏。」
他格外不屑:「这又不在南僵,有埋伏也是朕的人。」
语罢,换上盔甲手执弓箭跨上马:「这头筹,一定是朕的!」
南僵、北陵的人一笑,心照不宣。
半个时辰后,轩辕澈脖子被人架着刀,从林子里缓缓而来。
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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