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那么自信那么矜贵,也是因为在儿时,顾凛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底气。
她画什么他都说好看,她穿什么他都觉得我女儿是全天下最美的,她做什么他都夸。
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脚下。。
就像他后来宠顾惜玉那样。
她看着惨白的病床上,他苍老又虚弱的模样,心里涌起庞大的孤寂和悲凉,但她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并不关心他,她只想知道他遗嘱的内容。
可是他并不告诉她,他还是轻轻拍着自己床边的座位,跟她说:“你坐过来。”
他还说:“爸爸已经……已经好久好久,没好好的……没好好的看过你了。”
她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泪如泉涌,她趴在了他的身边,这么多天了,她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他摸着她的头发,也是老泪纵横。
他已经病得很重了,嘴里很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哽咽着,泪眼朦胧,“你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会原谅你……”
他惨淡地笑笑,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他愧疚的目光,心里隐约明白了,他的遗嘱,恐怕大部分都会偏向顾惜玉。
所以他才缄口不言,所以他才歉疚不已。
可是她已经顾不上生气了。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她可能很快就没有爸爸了。
……
顾凛是在第二天夜里过世的,没有什么遗言,只是攥着顾惜玉的手不放,欲言又止。
根据他临死前的表现,大家心里基本都有谱了——顾惜玉犯再多的错,也是他生前最疼爱的小女儿,他的大部分遗产,肯定都会留给顾惜玉。
有心的已经开始巴结顾惜玉了,但她只是哀哀地哭,什么也不回应。
顾若依在和负责顾凛遗嘱的律师通电话,她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的病房里,像一曲高歌里格格不入的低音。
看她衣着考究妆容精致,冷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和律师打着电话,沉着得不像刚死了爹,更像是在谈工作。
她的反应让顾惜玉怒不可遏,饶是平时再怕她,此刻也忍不了了,上去就拿起她的手机扔到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爸爸才刚走啊!你就惦记起他的遗产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
虽然有人过来拉她,但还是有人嘴碎,跟着指责:“小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爸爸才刚走呢,你这多让他寒心啊。”
“就是就是,真不懂事。”
“她早就不把顾家当自己家了!”
……
顾若依捡起自己的手机,吹了吹上面的灰,将想要发作的时兰按在了身后。
“我关心我爸的遗产有什么错?呵,他的遗产,我可以说最少百分之八十,都和我妈,和时家息息相关。我关心我妈的财产,有什么错呢?”她冷淡的眼神跟精准的扫描仪一样,把围攻自己的人通通扫描了一遍,“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呀。当年要不是我妈嫁过来,你们这会儿都在垃圾堆里捡垃圾吧。”
遮羞布被撕开,这些人当然不乐意了,她大姑上来就推了一把她的额头,尖利的声音简直能戳破天花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的!”
顾凛这些兄弟姐妹都不是好惹的,而且利益相关,使得他们都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原本吸血鬼一般的面容。
“刚才你们不是说的吗?我都不算顾家人了,那你们自然也不算我的长辈,我尊重你们做什么?我再说一遍,我关心的不是你们顾家的财产,是我妈的财产。”
顾凛一死,她二叔自诩当家人,自然看不得她这样猖狂,抡圆了胳膊就要给她一巴掌教训她一下。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第129章 复婚了,不行吗?
封建社会有一个陋习,“吃绝户”。
这种事情,一般发生在一个家族没有儿子继承家业的情况下。
男主人去世后,其家产会被族中亲戚或邻里以种种手段霸占,妻女则可能被赶出家门,甚至被当作货物典卖,或被逼自尽。
哪怕到了21世纪,女性也拥有了平等的继承权,但是这种陋习,还是根植在许多人心里。
当二叔对自己扬起巴掌的时候,顾若依并不是很害怕,这一巴掌让他打就是了,以后她有的是办法讨回来。
她只是觉得悲凉。
不管她多么要强,多么优秀,多么上进,只要她是个女人,她好像就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如果她是个男人,是个儿子,这些人根本不敢这么嚣张。
她漠然地仰着脸,但是那一巴掌却并没有抽到她的脸颊上。
陆庭深夺门而入,护在她身前,将她二叔顾冲那只跋扈的手截住了。
他身体还没恢复,旅途颠簸让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的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隐隐可见血迹。
但他眼角眉梢那凛冽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胆寒。
顾惜玉更是吓得缩在了一边,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顾冲被一个小辈挡住了,有点下不来台,不尴不尬地想要缩回手,却被陆庭深下了死劲儿捏着手腕,动弹不得。
来回拉扯了一下,还是动不了,他急了:“放开!”
陆庭深冷笑了一声,将他的胳膊狠狠甩开,像扔掉一个垃圾一样。
顾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人认出了陆庭深,不屑地说:“这是我们顾家的事儿,你一个姓陆的来凑什么热闹?”
他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出来,把自己的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擦了一遍。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顾家的事儿,我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又回头对顾若依粲然一笑。
他什么都没对她说,但他那双灿若星火的眼眸,仿佛就在说:“别怕,我来了。”
顾凛刚合眼的时候,顾若依没哭,被围攻的时候,顾若依也没哭,可是只是看到他,她眼眶里就蓄满了泪。
他就这么走进来,让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微微昂起脖子,不让眼泪掉下来,哑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就前两天。”
“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养着?”
“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豺狼虎豹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让周边的“豺狼虎豹”有些尴尬,顾冲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们不是五年前离婚了?”
陆庭深不禁莞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他藏了五年的钻戒,牵起顾若依的手,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她这段时间瘦了太多,手指也细了,五年前量得刚刚好的尺寸,现在有些宽松了。
但她还是破涕为笑,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转而对顾冲说:“复婚了,不行吗?”
“你……”
他现在是名利场新贵,前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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