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凡暗叹口气,没想到她还记着,只能作罢,点点头接着问她:“什么事?要去伯父那里吗?”
“不去。”白栀说,“去我爷爷那儿。”
“爷爷身体还好吧?”白洛凡有些不解,刚刚才听她说上午去看过邱友全,上次同她一起去,她对她爷爷的那态度,就跟见洪水猛兽差不多。
“都是些老毛病。”其他的,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头绪。也许是最近经常在老人堆里打转的缘故,或者是今天邱友全那个眼神,白栀总觉得自己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但是这个,别说白栀这个隔了一辈的孙女做不到,就算是梁国平那样,人人口中的“孝顺女婿”,恐怕也难得静下心多问问他。同理的,白栀对梁国平其实也差不多。
吃完饭白洛凡还要去公司,白栀直接拎着东西开车回家。徐万芳送给她的磁疗枕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找个纸箱装起来暂时放在阳台柜子里。
晚上下班刘莎回到出租屋,郭浩洋已经先到家,两人现在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面积加起来才二十来平,卧室里除去张床,连稍微大点的衣柜都摆不下。
郭浩洋见她一脸不高兴,等她关上门,忙上前来帮她拎包,问道:“怎么了?你那个领导又给你气受了?”
刘莎没说话,进屋直接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闷声说:“你猜我今天出去吃饭碰到谁?”
“谁啊?招你惹你了?”
“还能有谁?就你后爸那个女儿,我好声好气去给她打招呼,她倒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就算了,还拐弯抹角地骂人,就只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和阿姨是小偷,是乞丐。你是没看到她趾高气昂的那个样子……我部门的几个同事下午还单独建了个群,要不是张璇私下给我截图,我都不知道她们在背后这样编排我。说我打肿脸充胖子……我以后在公司还怎么跟人打交道……”
刘莎越讲越觉得自己委屈,她家里条件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父母娇惯着养大的,说了几句实在没能忍住趴在饭桌上哭出声。
郭浩洋没怎么跟白栀接触,也知道这位是个厉害角色,要不然母亲跟梁叔叔领了结婚证,到现在都不敢让她知道。
比起那个法律上的继姐,他自然是无条件向着女朋友,郭浩洋过去搂住她说:“你看我们头回见面她态度就不冷不热的,大家也不住一起,面上过得去就行。主要我妈现在跟梁叔叔关系挺好,我妈她辛苦大半辈子,如今也算有个依靠。”
刘莎抽泣片刻,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对了,房子的事,阿姨怎么说?我爸妈下周就要来东堰跟阿姨碰面,你知道的,我爸妈养大我不容易,能拿出来二十万资助我们买房,这几乎已经是他们全部的积蓄。他们也体谅你妈,我们结婚他们什么要求都没提过。”
郭浩洋面露难色,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说:“我妈那人死脑筋,无论我怎么劝,她也不愿意跟梁叔叔开口。我就说梁叔叔这么贵的镯子都肯送,指不定她提出来,梁叔叔也会答应。”
“那怎么办?我跟我爸妈打包票的,还说等他们过来领他们去看看房。”
“我再跟我妈讲讲吧。”郭浩洋叹口气,想想又安慰刘莎,“你放心,我妈怎么都会为了我们打算,她迟早会松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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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白栀又去了邱全友那里。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起码到七点左右天才大亮,白栀自己平时都要睡到九十点起床,今天她到邱全友家门外的时候,八点钟还没到。
她敲了好会儿门,邱友全方出现,见是她,半句话不说把门关上,白栀忙伸手去挡,要不是邱友全动作慢,恐怕手指当下就要骨折。老头怒容满面,大骂白栀:“哎,你看你能的。你不要手了!我看你是要手断了才省心!今天周末你不在自己家呆着,跑我这里干什么?是嫌我这老棺材死得不够早是不是!”
声音大得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白栀微微皱起眉,总觉得他话不大对劲。老爷子自己在家又不出门,还管什么休不休息的。她忍着脾气不跟他计较,举起手里的馄饨说:“楼下买的,您吃点?”
老头不搭理她,转身进去卧室,十几分钟后才套了件厚外套从里面出来刷牙洗脸,全程只当屋子里没有白栀这个人。等老头收拾好,他看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白栀,嫌弃地拨弄几下她放在桌上的馄饨袋子,挑剔着说:“这面皮子糊成这样,连狗都不吃。”
白栀扭过头来看他,她此刻真后悔自己出现在这里,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怎么会觉得这老头有些可怜的?看他骂人中气这么足,可怜的该是自己才对。
她已经动了滚蛋的念头,只差他再说半句,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谁知道老头没扔掉馄饨,反而把馄饨倒出来装进碗里,又用保鲜膜包好放入冰箱,边问她:“你吃早饭了没有,没吃就跟我一起下楼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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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伤风败俗
白栀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头拿自己钱包和钥匙把桌子敲得砰砰响:“赶紧的,你还在那儿磨蹭个什么劲,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
她脸上表情格外复杂,看着邱友全拉开门,在老头停不下来的念叨声中起身,跟他一起走下楼。
说实话,在白栀的记忆里,还没单独跟邱友全出去过,以前母亲在的时候还好,母亲去世后这近二十年,他每月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回回身体检查,医生都是让他多户外运动。邱老头这个犟脾气,谁的话都不会听。
两人到馄饨店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老头脾气依旧没改半点儿,馄饨店铺不大,十几平的空间摆了五六张桌子,整个屋子里就只听到邱友全不时指使白栀的声音。
“哎,白栀你去给我拿个碟子。”
“醋没了,这馄饨没醋怎么吃,白栀你到隔壁桌上给我倒点来。”
“白栀,你去问问老板,那个煎饺还有没有?”
“……”
邱友全嗓门极大,在他一声又一声的“白栀”后,旁边的老大爷笑呵呵转过身来跟他搭话问:“这是你女儿啊,现在肯陪老的出来吃早饭的年轻人可不多。”
“哪是,我都快八十了,这我孙女。”邱友全看看白栀回他。
“那更不简单。”老大爷说,“还是你福气好,我自己家那几个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两回,长什么样我都要记不得了。”
邱友全往碗里倒了小半碟醋,他抬起头,语气略带几分得意,像是炫耀,说出的话却又几分贬低的意思:“人没什么大出息,也就这点好了,不过总在我跟前晃悠,也烦,我这年纪大了,有时候就想图点清净都不行。”
白栀不动声色瞥眼坐在对面的老头,她嘴皮子也厉害,以往她听到邱老头这种话肯定要当着陌生人面呛他几句,让他下不来台。不过现在,也许是受白洛凡影响,受他同化,加上邱友全这两天反常的表现,她竟也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安静做个听话的小辈,自顾自低头玩着手机。
老年舞蹈群里每天都热闹得很,以至于白栀开始甚至想过直接屏蔽群消息,但是又担心影响教学,只好调了静音,时不时看看有没有人提及课程问题。一大早群里就多了几十个未读消息,大半都是老太们发的晨起锻炼照片。
邱友全在馄饨店里逞了好大一番威风,也亏得白栀现在跟舞蹈班那群老头老太打交道,出洋相都变成家常便饭,极有经验了。从馄饨店出来,时间还早,白栀低头看眼手机才八点二十,她侧身看看邱友全,不知想到什么,心下一动,说“这会儿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附近公园走走?”
老年大学对面的公园离邱友全这里仅仅一两公里。
白栀已经做好被老头拒绝的准备,谁曾想他直接点头应下:“早上吃得太多,走走也好。”
按理说,白栀到公园那里已经快九点,锻炼的大爷大妈们早该各自回家,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不过今天那里却围了一堆人。
白栀远远看去,隐约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学员的影子,她看看身边的邱友全,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猜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便想当作没看见走过。不想对方比她还眼尖,隔着老远冲她打招呼:“小梁老师!”
“叫你的?”邱友全也注意到了,扭头问她。
“嗯,舞蹈班的学生。”
邱友全不屑地摇头:“都是些老不正经,这要是搁我们年轻时那会儿,都要抓走坐牢的,也就是现在国家政策好,对他们这些人太宽松,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人家只是老了,腿又没断,怎么就不能跳舞?难道老了就得天天锁家里,连出来都是污染空气?你看看人家,哪个身体不比你好?”白栀听得头疼,实在没忍住说了两句。
她可不想再招呼他上前,到时候还不知道邱友全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这些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闹起来可不好看,只能对邱友全说:“我去一下就回来,您在这边椅子上坐着等我会儿。”
喊白栀的人是许春兰,她平日里除了爱捡垃圾这点,白栀实在不敢恭维之外,其他倒还好,尤其上次白洛凡那个烂桃花跑到学校里来找茬,许春兰维护她时的那个战斗力,白栀是看在眼里。她笑着走过去:“许阿姨你们来这儿练太极的?”
许春兰穿着太极服,手里拿着把太极剑,白栀低头看了眼,她衣服口袋鼓鼓囊囊,露在外面的一角能辨出那八成是个塑料袋子。许春兰冲人群里努努嘴,拉着白栀往里面挤,边挤边说:“是要走了,这不吵起来了,老高她们在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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