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摊手，“扔了。”

周路野看着姜晚，没说话。

姜晚也不理他，重新拿起面前的棒针，继续倒腾那团毛线。

下午她突发奇想让人出去买了点毛线回来，打算织条围巾，等瑞瑞生日了送给他。

周路野抬手示意了下，让方柠把门关上，重复问了遍：“东西呢？”

姜晚秀眉一皱，放下棒针，“你凶我？”

周路野：“……”

姜晚：“你居然凶我！”

周路野：“没有。”

姜晚：“你就有！”

怎么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了。周路野在她身旁坐下，“我是在担心你。”

“我人就在这，哪都没去，有什么好担心的。”姜晚说着，重新拿起棒针。

周路野看她片刻，又问：“谁寄来的快递？”

“不知道。没写。”

没等周路野再问，姜晚朝着垃圾桶的方向努了努嘴，“包装袋在垃圾桶里，自己掏。”

这种活儿周路野当然不可能自己做，扬高声音把阿成喊了进来。

方柠已经离开了，阿成来换班。

阿成从垃圾桶里掏出快递包装袋，展开快递单伸到周路野面前。

周路野看了眼，“去查。”

阿成应了声，立即去了。

屋门重新关上，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周路野从姜晚手里拿过棒针，盯着茶几上的花样图看了片刻，替她织了起来，“去把照片拿过来。”

周路野对这东西不算陌生，十六岁那年生日姜晚送给他的那条围巾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织的。

姜晚知道今天不让他看照片他是不肯罢休的了，只好把自己胡乱塞进茶几抽屉的小盒子拿出来。

照片被剪得不算太碎，姜晚三下两下就把它拼起来了。

照片中看着镜头温柔浅笑的女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女人虽然和姜晚生得很相似，但只一眼，周路野就认出她不是姜晚。

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他更熟悉她了。

周路野看着照片里的女人，视线在女人唇瓣那抹淡笑上停顿几秒，眉头轻蹙，“岳母？”

“……是我妈。”姜晚其实也算第一次看到陆云思的照片，见周路野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周路野好一会儿才说：“只是觉得奇怪。”

姜晚想起这狗男人说过等他回来就告诉她她母亲的事，索性盘起腿，一副安静听他说的表情。

周路野也没卖关子，告诉她奇怪在哪里，“我爸说过，岳母本身就是个很不自信、甚至有些自卑的人，她小时候照片被人恶意涂鸦过，从那之后便很抵触拍照。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副表情。”

不应该对着镜头笑得这么温柔。

除非，镜头后面站着什么……人？

姜晚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我妈为什么自卑？”

周路野深深地看她一眼，“因为她天生六指。”

第121章 别的男人

姜晚一怔，没想到她母亲居然是六指。

母亲离世时她还很小，有关母亲的记忆早就记不清了，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些。

姜晚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消化完这个信息，低声问：“一直都是么？”

“那倒没有。”周路野腾出一只手伸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来A市之前做手术弄掉了。”

陆老夫人是S市人，起先一家子都住在S市，后来陆老爷子的公司越做越大，便把公司总部迁回了A市。而三个儿女因为还要念书，一直留在S市，直到两个小儿子念完高中，大学考到A市，三个儿女才回到夫妻俩人身边。

陆云思那个手指的手术，就是在回来之前去做的。

陪陆云思去做那个手术的人是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和陆老夫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顾晋鸿实在太过花心，顾老夫人即便再能忍耐，也有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在陆老夫人没有跟着丈夫去A市时，顾老夫人时常会带着一双儿女过去看她，有时一待就是好些天。

陆云思回A市前那阵子陆家夫妇忙得抽不开身，顾老夫人受陆老夫人委托特地去了趟S市，陪陆云思做了这个手术。

说起来，两位老夫人也算是当了一辈子的闺蜜了。当年陆老夫人去世没多久，顾老夫人也跟着去了，两人生前关系就好，到了地底下，大概还会是一对好闺蜜。

姜晚噢了声。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卑社恐，倒是不是不能理解。

周路野忽然笑了下，“你瞧岳母笑得这么开心，说不定给她拍照的是你的父亲。”

姜晚愣住。

照片里的陆云思看起来很年轻，眉眼间满满的笑意，看起来确实像是热恋中的女人。

父亲……

姜晚从没想过这个词。

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是模糊的，父亲是从未存在过的。

周路野笑了笑，“要是找得到寄快递的人，说不定就能知道你父亲是谁了。”

姜晚并不开心，甚至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一个二十多年里从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是谁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周路野一直留意着姜晚的表情，看她这样，若有所思起来，“怎么，不好奇么？”

姜晚：“不好奇。”

“知道他是谁，不是让你认回他。”周路野说，“让岳母至死都惦记着的人，不想见一见？”

姜晚撇嘴，“我妈我都不惦记，我惦记他做什么。”

一个在她启蒙阶段就离她而去，一个从未出现过，二十多年的时光足够冲淡这份血缘亲情。

周路野没有勉强她。

不过这事，没出现苗头便也算了，现在他必须查到底。

姜晚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提起另一件事，“张芹她侄子过两天摆满月酒，我得过去一趟。”

周路野：“谁？”

装什么！姜晚抓起抱枕砸他，“你的相亲对象！”

周路野笑着躲开，正准备放下手里的棒针毛线倾身过去抱人，姜晚拦住他。

“好好织，月底之前必须织好。”

“月底？”周路野看了眼只织好了一指宽长度的围巾，想到自己的生日正好在八月底，问：“生日礼物？”

姜晚：“不是你的。”

周路野挑眉，“那是谁的？”

“给瑞瑞的。”姜晚认真的数了起来，“瑞瑞的生日在十一月份，这个月月底前织好围巾，下个月勾两只小手套，下下个月再勾一顶小帽子，正好凑成一套。”

周路野皱眉，“你要亲手织东西送给别的男人？”

“……”姜晚纠正他，“是男孩。小男孩。”

周路野：“不行。”

姜晚语气淡淡的说：“大哥让我抽空带你去陆宅一趟。”

周路野意识到什么，眉头舒展开，“可以。”

姜晚嗤了声。

周路野又补了句：“小孩子用什么都一样，买的和亲手织的对他们来说没区别。织围巾就够了，手套和帽子直接买吧。”

姜晚当做没听到，重新拿起棒针，让周路野去忙他自己的事。

周路野确实还有不少事要忙，没再缠着她，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办公。

等周路野忙完抬起头，姜晚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路野合上电脑，倾身过去把她怀里的棒针毛线拿走，一用力，抱小孩似的把她抱了起来。

“几点了？”姜晚被他弄醒，嘟囔着问了句。

周路野没有回答，只是问：“就这么喜欢孩子？”

姜晚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的嗯了声，“喜欢。”

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能不喜欢么。

“生一个。”

“不生。”

她有瑞瑞一个就够了。

周路野以为她是怕疼怕身材走样所以不想生，没再多说。

孩子其实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她想生就生，生下来他养他宠，不想生就不要，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也很好。

至于自己的产业会不会后继无人……周路野从来不烦恼这个问题，他表兄妹众多，谢家的，霍家的，谁家的孩子出息就给谁，或者给她的几个哥哥弟弟也行，总不会烂在那里无人问津。

他求财只是为了不任人鱼肉，为了让她过得好，这一生能够和她安稳的走完，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

睡下前，姜晚突然说：“你要是能哄好我外公，再好好求个婚，我就嫁给你。”

周路野怔了怔，片刻后，展颜笑开，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一言为定。”

第122章 大哥

姜晚睡到自然醒，呆坐在床上，回想着周路野出门前自己说的那番话，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和不和他结婚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们太熟了，现在也住在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领证这回事，说白了，婚姻法可以保证夫妻财产，保证不了婚姻幸福，保证不了男人的身体和心，更保证不了婚生子绝对的继承权，有这张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