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正准备做个担架把陆子忱合力抬着走回去,不远处奔来一辆马车。
“裴夫人!”从马车上跳下一人,一见到桑婈就半跪在地上。
桑婈抬眼扫过,这个人她见过是之前把她叫到娄于帐子内的小北狄将士。
“怎么了?”她问。
小北狄将士眉头拧了一下道:“王让我送裴夫人出北狄。”
“为何?”桑婈问着,目光担忧的放在陆子忱的身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最主要就是修养,再奔波...
小北狄战士道:“实在对不住裴夫人,可是这是王的命令,您放心,我一定会安全护送您回到南岳国的。”
桑婈见他不愿意说的样子,回头看着身后姬怀帐子的方向。
她想起之前陆子忱和姬怀的对话,莫不是...
“娄俟准备夺位了?”桑婈问。
小北狄战士一惊,抱拳道:“裴夫人快走吧!”
“那娄于怎么办?”桑婈看着陆子忱被抬上马车,急急转头问那个小战士。
他说道:“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完成王最后的命令。”
话落,他等着桑婈上车,一扬起马鞭,带着车子内的几个人直直朝祁怀山的方向奔去。
桑婈坐在车子内,看着斜靠在车子上三个人。
裘芊芊还好,人傻乎乎地躲在角落,手里拿着个干馍馍在吃,她毕竟被关的时间短,不过是一夜,已经开始适应正常的生活。
至于剩下两个。
林一被陆子忱喂了护心丹,命还算能保住,只是陆子忱,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桑婈拿过娄于给她准备好的药箱子,蹲在他的身边,开始忙活。
如果上天真的垂爱,她祈求再给她一个奇迹。
裴衫不能没有父亲,她不能没有丈夫。
车子在北狄以南疯狂地飞驰。
走了约莫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祁怀山附近。
此刻飞鸾就在不远处等候,一见到桑婈就跑了过来。
众人齐心合力把陆子忱和林一从车子上抬下来,桑婈则搀扶着裘芊芊慢慢朝宅子内走。
林一得了桑婈的救治加之护心丹的功效人已经醒来了,现在仅剩下陆子忱还在昏迷发着高烧。
桑婈守在他床边上,忙里忙外地给她擦身上,周嬷嬷看着心疼,好几次想替换她,都被婉拒。
是夜。
桑婈给陆子忱润了润嘴唇之后,走到香案边上打开飞鸾送来的北狄捷报。
前两日,北狄发生了最大的一场内战,娄于被杀,娄俟成了新的北狄王。
尽管北狄百姓都不服气,可是碍于武力的压制,没人敢发出一声抱怨,北狄的各个部落也多有不平,北狄再次变得四分五裂。
桑婈合上信笺,拿过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
她抬眼看着窗外的月光,往日这个时候裴衫都是找娘的,这几日他似乎感觉到家中发生大事儿,周嬷嬷哄哄也就乖乖地离开。
桑婈把窗户关上,脱鞋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身边的男子。
曾经她总是因为瞧病回来得晚,他都会煲好汤给她暖身子,如今她已经不再去医馆了,可是他到现在都没醒。
“少瑾!”桑婈有些哽咽,头窝在他的怀中,开始抽噎。‘
这几日,她故作坚强,如今已经熬得身心力竭,她实在没办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她要怎么过来。
“求求你,醒来吧,我怕我坚持不住。”桑婈说着,眼泪顺着面颊汩汩掉落,润了她的衣襟,染了他的内衫。
她抓着他衣衫的手用力,可是还是阻止不了因为害怕失去而颤抖的身子。
曾经她只想着在南岳国干出一番事业。
如今,有了陆子忱和裴衫,她发现她除了事业可以在生活上获得更大的满足,为百姓瞧病,和家人其乐融融。
而这种其乐融融马上就没有了,她要如何才能彻底走出来。
“别哭...”一道声音在桑婈的头顶响起。
桑婈一滞,含泪抬眼。
第230章他就算是心心念念的也都是你
桑婈从未觉得自己能哭的这般用力。
她紧紧抓着陆子忱的衣衫,泪水已经打湿他半个胸膛,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流泪,任凭他如何的蔫声细语安慰,都无法平复她现在高低起伏的情绪。
陆子忱索性就让她哭个够,指尖温柔的在她背脊处轻拍安抚,就像是诱哄裴杉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桑婈哭累了,不哭了,顶着一双极为红肿的眼睛,下地幽幽吐了一声:“我去给你煲汤。”后转而走了出去。
陆子忱没有阻止,任由她离开。
他知道桑婈是坚强的,除了张袖的死,剩下寥寥无几的那几次都是因为他。
这次哭的太凶没了形象。
此刻她定然是躲在某个地方,给眼睛消肿呢。
没过一会儿,桑婈再次走进来,汤...没有,人精神了些。
“过来。”陆子忱转头虚弱的看着她。
桑婈乖巧的走过去,鼻子还顺势吸了吸。
陆子忱有些想笑,这样的桑婈太可爱了。
“过来点。”他说着示意桑婈往他面前凑。
桑婈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再过来点。”陆子忱继续诱哄。
桑婈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把头凑了过去。
陆子忱指尖抬起,挑起她的下颚,猝不及防薄唇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桑婈愕然。
陆子忱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也就这一句话,桑婈的眼眶再次发红。
若是方才,她还有些担忧他的醒来时回光返照,就这一刻,她知道,陆子忱是真的救活了。
“少瑾。”桑婈哽咽着,捧起陆子忱的脸:“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
祁怀山下了一夜的雪。
雪厚的又可以堆起雪人。
裴杉和往常一样同周嬷嬷在院子里玩耍。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好的,因为陆子忱醒来了。
飞鸾和林一这会在房间禀报着这几日北狄和南岳国的动向。
桑婈则在一处偏房看着对面狼吞虎咽吃饭的女人。
把裘芊芊从北狄带回来也有好几日了,她的精神状态,一日比一日好。
只是极少说话,也不与人交流,桑婈知道若是之前她这般是地牢的环境导致的,现在应该是走不出丧夫之痛的自我麻痹。
“芊芊。”桑婈轻声呼唤。
对面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桑婈叹口气,把怀中的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陆子忱从裘吉身上搜出来的一封信。
果然,裘芊芊有了反应。
她吃饭的动作顿住,握着木箸的手开始颤抖。
桑婈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叹口气道:“裘吉从一开始就知道北狄会发生什么。
他还是选择一如既往的效忠北狄王,哪怕会被关进连尸骨都出不去的地牢。
他此生唯一放不下就是你,他希望你好,我们也是如此。”
裘芊芊听着桑婈的话,拿过桌上信件颤巍巍的打开。
桑婈又说:“我和少瑾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
如今他醒来了更是不愿意看到故友的妻子如此度过余生。
逃避是解决不了不问题的。”
话落,她起身离开房间
裘芊芊看着信上的内容,耳边回荡着桑婈的话,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匍匐在桌上痛哭的呜咽出声。
她还记得她还裘吉的第一次相遇,那个在死亡边沿徘徊的男子,那么瘦弱,没那么无助。
按道理,以那时候北狄和南岳的关系,在如何她都不应该把这个男人带回去。
可就是鬼使神差的,她犯了好心,顶着被家族人痛骂的风险,给他疗伤,等他恢复。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是和他度过的,所谓的日久生情或许就是这样。
他改了姓氏,成了裘家的一员,也顺利成了她的夫婿。
尽管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不生育,二人却依旧过得神仙眷侣。
她以为这辈子都会这么过去,只是世事难料,裘吉或许比谁都清楚,就算他没有规劝娄于。
就算他投靠了娄俟,就娄俟的性子,狡兔死,走狗烹,裘家注定不会在北狄生存下去。
裘芊芊看着桌上放着的木箸,她勾起嘴角,北狄人吃东西都是手抓,不用木箸。
她是北狄族人唯一一个会用的,这还是裘吉交的。
外面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
裘芊芊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前,用力拉开门。
刺眼的阳光撒在脸上。
她伸手挡了挡,看着院子内忘乎所以的裴杉,终于她再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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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祁怀山。
一名身穿厚实细袄,身披澜衫的男子急急从马上下来。
他看着面前井然有序的祁怀山百姓,随手拉了一个从身边路过的,问道:“小兄弟,有件事情找您打听下。”
男子不解地看着这人。
“裴通判住的地方在哪里啊?”
…
陆子忱宅子内。
“裴杉,好好吃饭,不吃就不要浪费粮食。”桑婈看着到了顽皮年纪,吃吃玩玩的裴杉忍不住呵斥。
裴杉最是怕桑婈生气,被这么一说,连忙坐正身子扒拉碗里的饭菜。
陆子忱则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手中关于祁怀山边陲的捷报。
至于宅子外面,站着一人,寒风瑟瑟,脸都要冻得发青了,陆子忱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待裴杉吃完离开之后。
桑婈终于忍不住戳了戳陆子忱的手臂:“那是西州来的知州,你真的不准备让他进来?”
陆子忱放下手中的书信道:“栩栩可知道他来作甚?”
桑婈摇头,她哪里知道,朝廷那些狗腿子的事情,她最是不爱听。
“他是来请我上任的。”陆子忱道。
“上任,什么上任?”桑婈还是一脸懵。
陆子忱叹口气,把桑婈手中拾掇的碗筷放在桌上,顺势把她搂在怀中,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果然,这几年的祁怀山你过得太悠闲,都不知道上任是什么意思了。”
桑婈听到这,哪里还有不明白。
她掩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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