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屿白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就看见抢救室外,妈妈坐在走廊长椅上掩面而泣。
“妈,爸怎么样了?”
看到顾屿白,纪母更是泣不成声:“你爸之前就有肺结核,这几天恶化得厉害,不然和陆家的那次饭局,应该是他去。”
“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
后面的话,纪母再也说不下去了。
顾屿白的心揪成了一团,喉咙干涩,眼眶泛红,她抱着妈妈:“爸爸会挺过去的。”
这句话是安慰妈妈,也是安慰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抢救室出来,纪母急切上去:“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旁边的护士递上了病危通知书。
“我们会尽力抢救,但是病人情况严重,我们不确定……”
白纸黑字,顾屿白却怎么都看不清纸上的内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恶心。
医生的话,顾屿白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脸上血色褪尽,泪水在眼眶打转。
医生纵使见惯了生死,还是不忍的叹了口气:“……先签字吧。”
顾屿白拿着笔,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在通知书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还想问些什么,一阵恶心涌上喉咙,不得不跑到了厕所。
纪母担忧的追过来,一边流泪一边轻抚她的背:“悄悄,你是不是又发病了啊?!”
“你要不先回家休息会儿吧。你爸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倒下了……”
顾屿白不停干呕着,说不出一句话。
小时候,她养了一只布偶,后来那只布偶生病死了,顾屿白嚎啕大哭,悲伤过度失声了好几天。
那时候她和父母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悲伤过度的时候不止会哭,还有恶心,干呕等症状伴随。
这叫【神经官能症】。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儿后,顾屿白听从纪母的话回了家。
她需要休息,要是自己再倒下,他们家就彻底散了。
可回到家里,她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那张病危通知书,还有妈妈红肿的眼睛。
顾屿白辗转反侧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进入梦中,却被一阵女人的笑声惊醒。
她坐起身,还没完全醒来,分不清笑声是梦中还是真实的。
却听房间外再度传来女人的声音:“斯宇,你要喝什么?”
这下,顾屿白彻底清醒了。
她拉开房门走出去,就见江念语坐在沙发上。
他身旁的女人穿着浴袍正倒着红酒,看到顾屿白,她先是一怔而后笑着问:“你要来一杯吗?”
女人脖子上的吻痕狠狠刺痛了顾屿白的眼睛。
她浑身颤抖,看向江念语:“上次把人带回家的时候,你说过……没有下次的。”
江念语没有说话,可看向顾屿白时,眼睛里的嘲讽却表明了一切。
顾屿白被这目光刺的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看着那女人和江念语纠缠调情的模样,顾屿白再也待不住,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室外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要下雨,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好不容易上了车,空调带来了些许温暖。
可回想起家里的那一幕,顾屿白喉咙一阵苦涩,胃里又开始泛恶,想吐。
她的病发作的有些频繁。
顾屿白有些不安,她强压着难受,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医院。
办公室里。
顾屿白找到主治医生,说了下自己的状况。
医生听完她的描述,皱了皱眉:“你多久没来姨妈了?”
顾屿白一愣:“一个多月吧。这和我的病有关系吗?”
医生眼神复杂:“你这不是神经官能症,是怀孕了。”
第7章
顾屿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浑噩着到了产科做了B超。
看着手中报告上【确认妊娠】的结果,她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她真的怀孕了!
她和江念语的孩子。
顾屿白脑袋嗡嗡作响,轻轻摸着肚子,神色复杂。
在医院陪着纪母守了一天,她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爸爸已经住院,她不想母亲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思索再三,顾屿白还是决定把怀孕的消息告诉江念语。
她知道江念语可能不会因为这个消息高兴,但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陆老爷子,纪家,这么多人希望他们两个结婚,再加上孩子,自己就是完美的结婚人选。
江念语总要结婚的,陆家不可能没有继承人。
她相信,有了婚姻和孩子,江念语总会变的!
抱着这个念头,顾屿白在沙发上等着江念语回来。
直到半夜,别墅的门从外打开。
江念语走进来,瞧见顾屿白后,视若无睹般越过她径直走向书房。
顾屿白准备了好久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连忙起身跟上。
书房里,灯光昏黄。
顾屿白看着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的江念语,将酝酿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斯宇,我怀孕了。”
“打掉。”
江念语声音淡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屿白不敢相信,她上前一步,声音颤抖:“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打掉?!”
“我们的?”江念语终于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嘲弄,“顾屿白,你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顾屿白听懂他话里的含义,脸色一白。
她强忍着被怀疑的委屈,试图自证:“和你交往之后,我已经把那些关系都断干净了。”
江念语却并不在意:“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认。”
房内的冷气开得很足,以往只觉得凉爽,如今顾屿白只觉得冷气逼人,从皮肤透到了骨子里。
就连她的喉咙也被冻住,半句话也说不出。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所以你不是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只是……不想要他,是吗?”
“是。”
江念语几乎是有问必答,可每一句都如利刃捅进顾屿白的心脏,疼的她呼吸困难。
灯从头顶照下来,落在地上一团阴影。
顾屿白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说什么。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是纪母打来的。
顾屿白怕有什么事,连忙接起。
就听母亲焦急问:“悄悄,你在京都还有认识的医生吗?”
“你爸之前排的手术是大后天,可现在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手术!我问了一圈,第一医院能主刀的医生都没空。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要是你爸有个三长两短……”
电话那头的纪母已经有了哭腔,顾屿白也面如纸色。
她握紧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慌,我问问别人。”
说完,顾屿白挂断电话看向江念语:“我知道你有认识的心肺科医生,我爸需要手术,你帮帮我,救救我爸好不好?”
江念语眼中毫无波澜:“打掉孩子,以及纪氏百分之十六的股份。”
顾屿白身子一僵,脑袋被重锤砸了下般,一片空荡。
百分之十六,是她爸妈手里全部的股份。
她爸危在旦夕,江念语却和她谈条件?!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她知道,爸爸没有多少时间,经不起拖了。
看着气定神闲的江念语,顾屿白含着泪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才咬着牙开口:“好,我答应。”
书房里灯火通明,可顾屿白的心中,却是一片黑暗。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对不起家里,可她别无选择。
却见江念语拿出纸和笔:“口说无凭,先签合同。”
顾屿白心急如焚,去抓江念语的胳膊:“我说到做到,斯宇,你先联系医生,救救我爸爸!”
江念语却只是将纸笔推到顾屿白眼前,静静等待。
顾屿白毫无办法,急忙抓过纸和笔写起来。
孰料还没写完,顾屿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心一颤,看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突然有些害怕。
等接起时,顾屿白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听见母亲死寂的声音:“悄悄,不用找医生了。”
“你爸他……走了。”
第8章
“轰!”
窗外一声炸雷,闪电劈下来,照亮顾屿白惨白的脸。
她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我现在去医院。”
挂了电话,她没再看江念语,直接冲出了别墅。
夜色沉沉,顾屿白赶到医院,就看到坐在走廊里,拿着死亡通知书的母亲。
她就那么坐在那儿,没有哭,没有泪,却好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妈……”顾屿白轻声喊着,蹲下身握住她冰冷的手。
纪母眼睛颤了颤,迟钝的看向她。
对视的那一刻,纪母的眼泪猛地涌了出来:“悄悄,你爸他走了!”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要我们了……”
顾屿白紧紧的抱着母亲,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葬礼那天是阴天。
顾屿白穿着黑色的丧裙,红肿的眼睛,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江念语是跟着陆老爷子一起来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节哀。”
等顾屿白抬头,就看到江念语已经走远。
她看过太多次江念语离去的背影,可这一次她没有去看,而是转头凝望着纪父的墓碑。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落在墓碑上,顾屿白的手上,身上……1
湿冷的气息顺着毛孔,渗进骨血,冷的人打颤。
可顾屿白舍不得离开。
葬礼过后,纪母的情绪很糟糕,顾屿白陪着母亲待了好几天才回家。
她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却听到书房里传来江念语的声音:“刘主任,张董的身体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家里没人,江念语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听起来有些愧疚:“陆总,其实张董的病不着急的,倒是可惜了另一位病人纪林琛。”
听到自己爸爸的名字,顾屿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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