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陈义新说,赵欣那起案子发生时,陈百顺正搁当时停建中的百货大楼捡破烂。陈百顺背着一个大编织袋,捡了一堆废水泥袋子,纸壳子,木头块子,胶合板子等建筑垃圾,反正遇到啥他都捡,生怕好玩意儿被别人给捡走了。
大概晚上九点五十左右,陈百顺捡了一编织袋垃圾,正蹲在二楼的楼梯口,抽着烟,盘算着抽完一根烟就撤。可陈百顺一根烟才抽了几口,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喊声,好像是有人干架了。
陈百顺叼着烟,扒着窗户往外一看,正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追着另外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向百货大楼跑来。两个被追赶的小伙子一个穿着紧身背心,一个穿着 T 恤衫,穿 T 恤衫那个手里还攥着一个背包。
追赶俩人的小伙子倒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喊道:
“你俩别跑了,赶紧去公安局自首吧。我手机没电了,要不刚才就报警了......”
陈百顺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是咋回事儿,被追赶的两个小伙子可能偷或抢了一个背包,估计正要看包里有啥值钱东西的时候,被戴鸭舌帽那个小伙子发现了,他想见义勇为,于是就追着俩人跑到了这个建筑工地。
陈百顺想到这里,把烟掐灭,循着声音,鸟悄地顺着楼梯,来到了顶楼。
陈百顺没猜错,那两个被追赶的小伙子,穿 T 恤衫的是李文武,穿紧身背心的是王志刚,追赶俩人的正是周诚。周诚在网吧上网,发现手机没电了,本来想回旅店把手机充上电,可在经过一个小胡同时,碰到王志刚跟李文武拿着一个背包,正要翻腾里面的东西。
周诚一看俩人行迹可疑,觉得那个背包可能来路不正,再一看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于是他冲俩人吆喝了一嗓子,干啥呢!包哪来的?李文武抬头看了一眼周诚,吓得撒腿就跑,王志刚也吓了一跳,顾不上多合计,赶紧跟着他跑出了胡同。
周诚追着俩人,跑了两三百米远,跑到了百货大楼的建筑工地,一直追到了楼顶上。
陈百顺躲在楼顶的一个蓄水池后面,看到李文武和王志刚都累得跑不动了,但李文武还攥着那个背包,呼哧带喘地叉着腰。周诚也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地走到俩人身前,伸手就要从李文武手里抢背包。
陈百顺一看,这热闹可够大的,赶上看武打片了,过瘾,这趟破烂没白捡。
陈百顺看到,李文武拽着背包不撒手,周诚一使劲,把背包拽了过来。李文武没站稳,栽歪了一下身子,坐在了地上。王志刚骂了句操你妈的,冲向周诚,照着他的脸,挥出一拳。周诚躲闪了一下,飞起一脚,踹向王志刚。王志刚肚子挨了一脚,踉跄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诚拿着背包,走到李文武身前,低头看着他,说:
“我看你俩岁数不大,咋能干这种事儿呢?赶紧跟我走吧,去公安局自首......”
周诚话还没说完,王志刚突然站起身,冲到他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周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边往后退,一边掰着王志刚的胳膊。王志刚勒着周诚的脖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几步就退到了楼顶的护栏边上。
王志刚后腰靠着护栏,胳膊有些使不上劲了,骂道:
“操你妈的小逼崽子,你咋那么爱管闲事儿呢?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周诚趁机挣脱开王志刚,转过身,想要把他压在护栏上。王志刚躲了一下,周诚扑空了,手扶了下护栏,差点儿摔下去。李文武一看这情形,赶紧冲向周诚,拽住了他手里的背包带。周诚使劲往后拽背包,李文武脚下没站稳,下意识地撒开了手。周诚向后退了两步,身子靠着护栏,眼看着就要栽歪下去了。
陈百顺有些犹豫,他想去帮周诚,又有些害怕,万一牵连了自己可咋整?
这时候,李文武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周诚的手腕,想把他往回拉,喊道你抓住我,千万别乱动,要不就掉下去了。周诚借力刚要站稳身子,王志刚却突然冲到他近前,使劲推了他一把。
周诚猝不及防地撒开手,整个身子后仰,越过了护栏,从顶楼上掉了下去。
陈百顺吓懵逼了,缩着脖子,心脏怦怦直跳,差一点儿就喊出了声。
李文武也懵了,跑到护栏前,向下面看了看,又看了看王志刚,说你疯了?刚才已经杀人了,这又弄死一个?王志刚也跑到护栏前,向下面看去,说不弄死他,咱俩指定就得玩儿完,咱俩别多想了,赶紧跑吧。
陈百顺看着王志刚和李文武离开了顶楼,缓了一会儿,他才背着编织袋,从顶楼上下来。
陈百顺先来到周诚的尸体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人已经不行了,他又四下看了看,附近没有一个人。陈百顺蹲下来,打量着周诚,注意到了那块飞亚达手表,他犹豫了一下,把手表拿下来,揣到兜里,然后撒腿就跑。
陈百顺跑了一百来米远,遇到了又折回来的王志刚和李文武,仨人正好走了个照面。
陈百顺跟俩人擦肩而过,听到王志刚跟李文武说,不行,你刚才拉他的时候,碰着他的手表了,指纹粘上面了,必须把手表拿下来,要不警察指定能找到咱俩。李文武说,你为啥非推他一把?就算警察暂时找不到咱俩,以后咋办?难道要逃一辈子吗?王志刚说,别鸡巴磨叽,哪那么多为啥?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陈百顺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加快了脚步,看都不敢看俩人一眼。
可陈百顺又跑了几十米远,突然发现王志刚和李文武正跟在他后面,向他跑来。尽管陈百顺再次加快了脚步,但他六十多岁了,还背着一编织袋垃圾,咋可能跑得过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呢?
王志刚和李文武很快就追上了陈百顺,王志刚一个大飞踹,把他踹倒在地。
王志刚骑在陈百顺身上,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骂道:
“老逼头子,手挺快啊?刚才我们跟你走了个照面,你是不是偷我们东西了?”
陈百顺被抽得头晕耳鸣,用手护着脸,哭唧地说:
“小伙子,我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咋可能偷你们东西呢?你们绝对是误会了。”
王志刚抡起拳头,给了陈百顺一个电炮,又骂道:
“放屁!就是你偷的,还敢跟我扯犊子?老逼头子,你是活腻歪了吧?”
李文武在陈百顺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掏出那块手表,看了一眼,揣到了自己兜里。
王志刚薅着陈百顺的头发,啪啪啪连抽了仨嘴巴子,骂道:
“老逼头子,我告诉你,你偷我们东西这事儿就拉倒了。但你嘴给我严实点儿,以后要是敢胡咧咧,我指定弄死你!听着没?”
陈百顺还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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