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她没有去擦,只是抬手一点点的拽掉了衣服。
渐渐的,白日光重新蔓延了视野,也清晰了许穗的面容。
四目相对,许穗不敢奢求,小心翼翼:“所以……小叔你还要我,是吗?”
她目光里满是卑怯,直到许穗点头确认,才蒙上了层光。
劫后余生。
幸好!幸好……他还没有真的抛弃自己!
许穗想要笑,可鼻间的酸涩又再一次涌来。
她不想让许穗觉得自己矫情,匆忙将衣服塞回他手中:“那我先回家了,小叔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许穗蹦蹦跳跳的走远。
她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欢快,可除了风没有人知道,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天之后,许穗时不时会去墨家找许穗。
周围邻居见了都说:“宁兮这丫头又开始黏着离枭了?他们的感情真好,哪怕两年没见,一点儿都没生分,还和从前一样!”
但许穗心里明白,不一样了!
从自己隐秘的心思被戳破那天起,她和ʝ许穗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现在,只不过是她自欺欺人。
只是许穗没想到,梦醒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腊月二十三,姜墨两家聚餐。
许穗被墨老爷子派去律所,接许穗回家。
律所楼下,许穗本想给许穗打电话,让他下来。
可却一直没有人接,没办法,她只好上了楼。
出了电梯,许穗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却听里面响起道女声:“离枭,你娶我好不好?”
宁兮一震,紧接着,许穗的回答彻底将她打进了冰窟。
他声音温柔:“好。”
第4章
原来有时候,不加掩饰的温柔也是一把捅穿心脏的利剑!
可惜这个道理,许穗明白的太晚。
屋内人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逼着她后退。
下一刻,门被打开——
许穗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宁兮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许穗没回,目光落向他身后的女人身上。
驼色大衣里面搭着浅色毛衣长裙,及腰的长卷发搭着一双笑眼,怎么看,都和许穗无比相配!
越这么想,许穗心里越忍不住泛起酸涩:“小叔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许穗皱了皱眉,还没答话。
他身后的女人便先开口介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思,离枭的未婚妻。”
说着,她挽上了许穗的臂弯:“作为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人,你要不要给我们一句祝福?”
此话一出,许穗脸上的笑差点撑不下去。
以一个晚辈而言,她是该祝福。
可作为一个喜欢许穗的人,她……说不出口!
掩在大衣袖中的手不断收紧,传来阵阵刺痛。
许穗看向许穗,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解救下自己。
沉默更像是煎熬。
半晌,许穗终于开了口:“她一个小孩儿,哪懂要说什么祝福的话。”
小孩儿!
听到这个词,许穗连呼吸都颤了颤。
所以在许穗的世界里,自己连一个成熟的大人都不算!
压抑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许穗一把拉住要走的许穗。
对视间,她掩去眼中的热意,重新挂上抹笑:“我当然要祝福啊!”
许穗咽着发哽的喉咙,看向杨思哑声祝愿:“我祝二位终成眷属,早结连理,永浴爱河!”
说完,又重新看向许穗:“小叔,这样的祝福,够吗?”
许穗蹙了蹙眉,冷漠抽回了手:“够。”
话音落下,沉寂蔓延。
许穗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就好。”
“既然小叔有约,我就先回去了,免得靳爷爷担心。”
尽可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许穗转身离开。
许穗站在原地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一双眼里翻涌着深沉。
南城的冬夜,冷风刺骨。
海边。
漆黑的夜和海岸线融于一色。
许穗呆呆望着,脑海里满满都是重遇以来许穗的冷漠与忽视。
有些事,一旦作了比较,爱与不爱就更加分明。
十一年前,父母忙于工作,将小小的她带去了墨家,交给当时也还是个孩子的许穗照顾。
初见的那日,也是冬日。
许穗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脸上的笑意温暖。
他从父母手中牵过自己的手,许下承诺:“放心,我会照顾好宁兮的。”
彼时,谁也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十一年。
如今,小小的宁兮长成了大人模样,却也弄丢了那个少年!
滚烫的泪滑落脸颊,许穗一步步的走向了如墨的海。
冰凉的海水逐渐蔓延向上,吞噬了温暖。
脚踝,膝盖,大腿……
最后淹没呼吸——
第5章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
冰凉的海水侵透心肺,火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鼻腔。
脑海中这辈子遇见的人,发生的事不断交错,如走马灯般。
邻居,朋友,父母,许穗……
想到那个男人的一刻,许穗那颗早就伤痕累累的心,又不可自制的急速跳动了一下。
“咚!咚!”
心脏起搏器在胸膛上起伏不断。
偶尔间,许穗甚至能听到耳边医护人员的交谈。
“病人求生意识弱,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紧接着,吱呀的开门关门声顺次响起,尽管很快,却仍没能遮住抢救室外传来的哭喊!
许穗还记得,爷爷病危前,对着守床的她说:“人死前,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啊囡囡,爷爷走的时候,你们千万别哭,我怕走的不安心。”
那时候,许穗只当他是在骗人。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抢救室外的声响,许穗竟能一一辨别清楚。
护士无奈的通知,母亲嘶哑的哭喊,父亲的沉重叹息,还有许穗苍白的话——
“很抱歉,我该送她回去的,否则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他为什么要道歉?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不爱她,只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仅此而已!
许穗挣扎着想要说话,想要让许穗不要道歉。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听着许穗一遍遍道歉,认错,甚至……声音中蒙上了沙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许穗一遍又一遍的嘶喊着,却觉得许穗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耳边,尖锐的频率波动声不断增加,倏然一切死寂——
等再有意识时,许穗最先闻到的,是那抹熟悉的檀木香。
她费力睁开眼,循着香气看去,就瞧见许穗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闭目休憩。
他还穿着律所那天的西装,原本打理整洁的发丝凌乱着,下颚还冒出了些许的胡茬,看上去那么疲惫。
许穗看得有些难受,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下一秒,男人却突然惊醒。
四目相对,许穗意识到自己做出的那些事,第一次有些心虚。
而许穗也反应了过来,眼里复杂情绪翻涌,最后化作了沉寂。
“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说着,他起身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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