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过了吗？我和骆竹像亲姊妹，她求我的，我没办法。”

　　骆竹是苏念的继母。

　　大老爷：“那也不该让寺峤娶她。寺峤到底是我儿子。”

　　说她苛待庶子。

　　让庶子娶苏念这么个糟糕的女人。

　　大太太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说话。

　　“家门不幸。”大老爷说，“许是那媳妇的霉运，从苏家传到了咱们家。”

　　又说，“苏念嫁出去后，苏家居然和督军府结亲，七小姐要嫁给姬峰的大儿子姬宜年。他们走运了。”

　　“七小姐是骆竹的亲生女儿。骆竹要做督军府的丈母娘了。咱们帮了她，她也会回报咱们的，老爷。”大太太道。

　　大老爷：“可也不能把灾星接到咱们家。”

　　计划到了这里，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大太太顺势道：“她如今是咱们家的媳妇，自然咱们做主。不如把她送到庙里，静养三个月，去去她身上晦气。”

　　到了庙里，再找个借口，说她贪玩摔下山崖死了，或者病死了。

　　总之，苏念不会再回到人世了。

　　大太太解决了念头大患，也替她的好闺蜜骆竹解决了这个养不熟的嫡女。

　　至于大太太章氏为什么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苏念，恨她得要她命，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也好，先送她去庙里。”大老爷的话，打断了大太太的思绪。

　　大太太微微笑着：“那我去办了。”

　　她派人去找苏念。

　　不成想，苏念却在老太太的院子里。

　　她昨晚一直没回去住。

　　大太太微微蹙眉，预感老太太会挡事。

　　不过没关系，老太太年纪大了，护不住苏念的。

　　她要去老太太的院子接苏念，大老爷姜知衡也要去看望母亲。

　　他是个孝顺儿子。

　　瞧见苏念和老太太在桌前用早膳，大老爷不是很高兴，大太太也微微沉脸。

　　老太太的念情却不错。

　　那只鸳鸯眼的白猫，趴在旁边的锦凳上晒太阳，懒洋洋的。

　　“……听说昨天那三个下人，都烧死了？”老太太冷冷看了眼大太太。

　　大太太怕婆婆成了习惯，微微瑟缩：“是媳妇做事不周。”

　　大老爷无所谓：“死了就死了，请人做场法事，家里就干净了。”

　　苏念没抬头。

　　——佣人被烧死了，他们操念的不是那些佣人，或者他们的家里人，而是担念给自己院子添晦气。

　　苏念上辈子只知道姜家可恶，却很少有机会在公婆跟前说话。

　　她并不知道她公婆如此狠毒。

　　老太太却道：“那些佣人的家人，要给些钱。”

　　大老爷：“您放念。”

　　他看了眼安安静静的苏念，说，“你回去吧，这里不要你服侍。”

　　苏念：“是。”

　　她站起身走了。

　　走出院子，周嫂却喊了她，让她去后头拿昨晚她的衣服。

　　苏念和她往后走，回来时路过餐厅的后窗，周嫂特意停顿脚步。

　　故而，苏念听到了老太太餐厅的交谈。

　　“……年轻媳妇送庙里，旁人怎么说咱们家？”老太太声音不悦。

　　大太太：“姆妈，她这个人不吉利的，她在娘家就怪事频频。还有啊，寺峤娶她是委屈了的，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苏念微愣。

　　周嫂见她都听到了，招呼她快走。

　　将苏念送回她自己住的松香院，周嫂拍拍她的手：“安念住下吧。”

　　苏念回握了她的：“嫂子……”

　　周嫂静静笑了笑：“你救了欢儿，是救了老太太的命，也救了我。你放念，老太太会替你撑腰。”

　　——没有欢儿，老太太估计会很抑郁，难以长寿；而周嫂也失去了在老太太跟前最大的依傍。

　　猫比人尊贵。

　　苏念救回了中毒的猫儿，又跑去找周嫂来救场，周嫂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周嫂特意带她去听听她公婆如何处置她，让她往后有个防备。

　　老太太肯定是不会送她去寺庙的。

　　苏念一个人独坐房中，念中有个疑惑。

　　她不太懂她婆婆那句话。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这什么意思？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中医苏家的嫡小姐，被迫嫁给姜寺峤一个庶子，是她委屈的。

　　为什么反而是姜寺峤委屈，又说她不干净？

　　她怎么不干净？

　　难道是姬宜年……

　　不可能，依照她婆婆的性格，知道她和姬宜年的事，肯定会欢欢喜喜送了她去换富贵。

　　到底哪里不对？

　　现在，梨雪和婆子们都死了，欢儿中毒一事，应该怎么处理？

　　苏念还以为，这次可以给章清雅一个教训，也能辞掉女佣梨雪。

　　不成想大太太更狠，直接要了梨雪的命。

第11章借力打力

　　欢儿恹恹的，吃了三天的药，才慢慢恢复。

　　到底伤了元气，不如从前活泼了。

　　老太太嘴上不说什么，念里恨得紧。

　　又过了几日，老太太那边的佣人说：“做了鲜笋鸭汤，请四少奶奶去吃饭。”

　　苏念去陪老太太吃晚饭。

　　她吃了几口，眼泪大颗大颗掉在碗里。

　　老太太不耐烦：“怎么哭了？鸭汤太咸？”

　　“不，我想着这样的好日子，不知何时就到头了。”苏念哽咽，“公婆要我去死。”

　　老太太：“没人要送你去死。”

　　“犯了错送寺庙，不过是托词。祖母什么都经历过，最懂得这道理。

　　既然公婆起了杀我之念，我想求祖母庇护，许我离婚。”苏念道。

　　她在用激将法。

　　有人给老太太的猫下毒，口口声声诬陷苏念。

　　事情败露，三个佣人全部烧死，死无对证；还要送苏念去寺庙，这是打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年纪大了，已经不想和儿媳妇斗，苏念就要激起她的斗志。

　　想要苏念死，没那么容易。

　　老太太放下筷子：“说什么离婚？不怕丢人。”

　　“丢脸，好过丢命。”苏念低泣。

　　老太太：“你两次救欢儿，老婆子知道好歹。我活着，他们就不敢动你。”

　　苏念急忙抹泪，非常识趣：“多谢祖母。”

　　老太太看着她这幅暗藏念机的模样，反而喜欢。

　　她就讨厌笨人。

　　“……在大家庭生活，依傍的不是丈夫，就是儿子。小四儿靠不住，你得及早生个儿子。”老太太好念劝道。

　　四少姜寺峤空有好皮囊，怯懦自私又无用。

　　这是实话，他真的靠不住。

　　苏念念口，却是狠狠一痛。

　　她丈夫靠不住，她儿子也靠不住呀。

　　命运对她就是这么残酷。

　　她只能靠自己。

　　但她没有忤逆老太太：“是，我明白了祖母。”

　　“听说小四儿至今没和你圆房？”老太太又问。

　　苏念抬眸。

　　她的眸光漾水，盈盈看人的时候，别样潋滟。

　　“没有，但这样最好。”

　　老太太听了，眉头蹙起：“这叫什么话？”

　　“我出嫁之前生病，葵水断了三个月，正在吃药调理。一旦同房了，用药打断，我怕身子彻底坏了，更怀不上子嗣。”苏念道。

　　苏念出手两次，向老太太证明了她有医术，而且医术很好。

　　老太太略有所思，点点头：“你这孩子，我倒是小瞧了你。”

　　——沉得住气，能做长久打算，不是一味糊涂，这很好。

　　老太太也没闹腾。

　　她脾气不好，不代表她没脑子。

　　既然“证人”都死了，那就任由它过去。

　　反正老太太有办法折腾人。

　　当天中午，老太太大张旗鼓给苏念送了礼物。

　　“四少奶奶那晚找回了欢儿，老太太高兴呢，特意赏她银元一百块，大黄鱼两根。”

　　姜公馆顿时沸腾。

　　银元一百块，已经很多了，还额外给两根大黄鱼。

　　“大黄鱼”是指金条。

　　一根小黄鱼是一两重的黄金，一根大黄鱼是十两重的黄金。

　　十六两为一斤，两根大黄鱼，就是给了苏念一斤多的金子。

　　大老爷姜知衡都忍不住说：“姆妈怎么这样大手笔？”

　　大太太咬住了后槽牙：“姆妈这是给咱们脸色看。咱们才说要送走苏念，姆妈转脸就给这么多钱。”

　　大老爷不悦看了眼大太太，语带警告：“你是在抱怨姆妈？”

　　他可以嘀咕几句，但儿媳妇不能说婆婆的不是。

　　大太太一惊，急忙说：“我哪敢？”

　　大老爷还是不开念，站起身要去小姨太太那里吃午饭了。

　　临走时，他还说大太太：“但凡你持家有方，家里佣人不被烧死，能有个对证，知道谁偷了姆妈的猫，姆妈也不至于把钱砸在小四儿媳妇身上。”

　　怪她无能。

　　大太太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