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臣妾是最后一次做她的挡箭牌了。
“臣妾不怨,只求陛下给白家一条活路。
闻言,令淮舟瞳孔骤缩。
这些时日来的种种事情片羽般倏忽划过脑海。
他下意识怒喝出声:“白初安!
白初安却不再看他,眼中闪过坚决,她猛地握住架在自己脖颈处那把刀。
接着,重重撞了上去!
这一次,是她自己选的死。
这一次,她不想再做另一个女人的挡箭牌,被所爱之人亲手下令刺死!
利刃划开血肉不过一瞬。
白的衣裳,红的血。
白初安最后映入眼中的,是令淮舟从未有过的恐慌神情。
第11章
不过转瞬,令淮舟的眼睛犹如被那抹血色沾染,猩红一片。
他暴怒出声:“将这群逆贼就地格杀!
说罢,他径直从马上跃下,竟不顾安危,抽出剑便朝着还在怔愣中的拓拔野攻去!
“陛下!
令淮舟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能看到的,只有软绵绵倒在地上的白初安。
拓拔野慌忙架剑挡住他的攻势,可令淮舟双眼赤红,甚至以伤换伤,剑光如练,血色满身。
拓拔野怒骂一声:“令淮舟你这个疯子!为了个白初安,命都不要了?
“朕今日便要你死!
令淮舟声音沉静,却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疯狂。
拓拔野狞笑:“行,你想当情种,本王就成全你!全都围攻,用我们的命换他的,部落勇士定会拿下京城,为我们复仇。
“为了部落!
所有逆贼眼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此处。
令淮舟手臂、胸腹之间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就在他站在白初安身边时,却听身侧传来沈芯竹苍白无力的声音。
“烨哥哥。
令淮舟猛然顿住脚步,他挥剑刺入贼子胸膛,冷冷转头:“还能走就站起来,朕会带你出去。
沈芯竹看了眼他身后毫无声息的白初安,竭力按下心中欣喜,听话走到令淮舟身边。
拓拔野带来的手下在禁军的包围下逐渐减少,最后能站在令淮舟身前的,不过数十人。
6
令淮舟眼神冰冷,他对沈芯竹开口:“朕会护着你二人,只有一点,你看好她。
沈芯竹还没来得及说话,令淮舟眼神一厉,抬剑狠狠往前劈去。
温热的血液瞬间落在了沈芯竹白净的脸上,她瞳孔一缩,整个人瘫在了白初安身边。
半个时辰后,令淮舟单膝跪地,靠着手中剑才勉力撑住没有倒下。
他身上的衣物,已然被鲜血尽数染红,而身前,逆贼尸首堆积成山。
令淮舟鹰隼般的眼眸扫视四周,警惕有漏网之鱼从某处窜出。
禁卫军统领跪在他身前。
“陛下,逆贼三百七十二人,尽皆伏诛,无一活口。
当啷。
令淮舟手一松,利刃落地,他慢慢转身,边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去唤太医过来,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身后,沈芯竹满脸仓惶的看着自己,而本该在她身侧的白初安,却消失无踪!
令淮舟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怒,他厉声喝道:“贵妃呢?
沈芯竹被他吼的一颤,泪即刻流出来。
她带着哭腔开口:“陛下,臣妾有罪,有人趁陛下鏖战,从臣妾手中夺走了贵妃娘娘的尸身。
令淮舟这才看见,沈芯竹的手臂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血液在她身侧凝聚了一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厉声道:“调动所有禁军,封山,务必找回贵妃!
“是!
令淮舟停滞片刻,终是对沈芯竹开口:“随朕回营,让太医给你看看。
“是,陛下。
营帐内。
沈芯竹坐在下侧,哪怕太医小心翼翼到了极点,但她该受的疼一点都没少。
上方令淮舟身边也有太医为他诊治伤口。
这些老太医本以为此次只是来走个过场,却不成想九五之尊都伤口满身,一个个花白的头发更是白了不少。
这若是料理不好,老命都得丢在这里!
沈芯竹偷偷瞥了一眼上方神情冷凝的令淮舟,委屈的咬住了下唇,一声都不敢吭。
令淮舟此刻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帐帘处。
终于,帐帘被掀开。
禁卫军统领单膝跪地。
“陛下,臣等无能,翻遍山野,仍未寻到贵妃踪迹。
令淮舟心里的戾气几欲压制不住,抬手便将手边的茶盏砸向他。
“寻不到就扩大范围,九州四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2章
就在秋猎围场人心惶惶之时,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城郊某个院落前。
马车上下来两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将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抬了进去。
走到大门紧闭的里屋处,一人出声。
“主子,我们将人带回来了,如今呼吸灭绝,只怕是活不成了。
一个磁性有力的声音从里传出。
“抬去后院让医师救治,告诉他们,救不活,就去死。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晚用什么菜一般。
房间之内,拓跋宏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心里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
“我手下的人在围场内死了几百个!你不给我一个解释?
那人带着一张青铜睚眦面具,只露出一双黑如九幽的眼,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精壮有力的身形。
他似是发出一声低笑,语调却凉薄残忍。
“我跟你说不要动手,你一意孤行,如今不过死了几百人,便坐不住了?
拓跋宏猛然捏紧椅子把手,气的整个人都在发颤。
“睚眦,你不要太过分!
2
被唤作睚眦那人轻飘飘看了拓跋宏一眼,下一刻,他站起身来,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爆发。
“就连你爹在我面前,也要恭恭敬敬唤我一声少主,你如今在我面前如狗一样叫唤什么。
拓跋宏脸色陡变,下一刻,他竟被那无穷无尽的威势逼的跪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睚眦却慢条斯理的欣赏着他的负隅顽抗。
一刻钟后,豆大的汗珠从拓跋宏脸上滑落,他终于低下了头:“少主,是我逾矩了。
睚眦这才坐了回去,满屋令人窒息的内力骤然全部收回。
“滚出去吧,日后无事,别来我这别院。
拓跋宏狼狈爬起,躬身告退。
在他走后,一道苍老的身影却从后堂走出,看着拓跋宏的背影,拱手道:“二爷,这人,用不得了。
坐在堂内的睚眦摆摆手,语气轻松几分。
“顾老,不过一群塞外的狗腿子罢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顾老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
“不知二爷救了那白家女回来是为了什么?属下听说,她在宫中恩宠无双,这岂不是一个烫手山芋。
睚眦沉默良久,淡声开口:“山芋烫手,说明熟透了,熟透了才好吃。
“至于我救她回来为了什么……
他语气认真:“自然是为了喜欢啊。
说出‘喜欢’二字时,他话语里透出的,竟是一份罕见的欣喜自得。
顾老一怔,本想劝阻,可想到他从前的遭遇,又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罢了。
转眼便是半月过去。
白初安终于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刚有意识,沉而不腻的檀香便窜入鼻尖,她心下一顿,这香气细腻,只有宫中才用得起。
她睁开眼,看向四周。
床帘是苏州特制的贡品,就连帐钩都是金丝玉带。
房间其他各处,无一不精致名贵。
就在她细细打量时,一个清越带着佛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皇嫂,身子可有不适?
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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