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亲自上门,将邓越狠狠地告了一状,盯着邓老将军收拾了他一顿。
尽管如此,宋淮依旧敏锐的发觉,皎皎比起往日要更为冷漠。
青年没有与女子交好的经验,更加没有与妹妹相处的经验,一时为难不已。
他去同知己好友讨教,却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答复:管着皎皎,怕皎皎烦他恼他,离间了兄妹关系;拘着皎皎,怕姑娘对宋府心生困倦之意;放任皎皎,又唯恐她得罪旁人,树敌太多。
青年世子百般顾着受尽苦难的妹妹,却也致使姑娘越来越放纵。
从最开始的打碎东西,到后来的与人斗殴。
新帝不厌其烦的打压着宋淮,借此杀鸡儆猴,打压旧臣。
宋淮在新帝与皎皎之间焦头烂额之际,又收到了宋静惜的传信。
“皎皎,你有一个姐姐——倒也不能够算得上是姐姐,她是我们宋府收养的姑娘。”
宋淮挑了个时间,对姑娘好生解释:“她一般住在别院,不怎么会在我们家中长住,你若是……若是喜欢她的话,可以多与她说说话,她比李娇娇要好,若是不喜欢她的话,也不打紧……”
青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姑娘的神情:“那就不让她回来,全看你的意愿。”
皎皎盯着他片刻,眼底漆黑如死水一般,不知晓在想什么。
院落寂静半晌,宋淮坐立难安间听见皎皎笑了一声:“好啊,自然要见的。”
“既然是阿娘认的孩子,那自然是我的姐姐了,有什么不好见的呢。”
风吹起姑娘粉色的纱裙,显得清灵飘动,然她肤色偏黄,便并无美感。
宋淮莫名其妙想起安阳长公主有一套水蓝色的衣裙,花纹别致,做工繁杂。
青年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套衣服会很是贴合皎皎。
宋淮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近日看你只穿粉色,是不是无甚衣服了?”
“不若我们挑个时间去挑挑衣服?城中有许多——”
有意思的地方几个字还没有出口,皎皎猛然色变,攸然站了起来。
她瞪着宋淮,一言不发,却看得宋淮大气都不敢出。
青年在心底紧张,解释道:“不是非要去的,我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你不要——”
“我累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皎皎兴致缺缺的打断了青年的话语。
番外四:前世篇-宋静惜
宋老将军问她要不要随自己回宋府的时候,盛静惜原本是拒绝的。
然灵堂之上,亲戚们的争论不休,推搡间将火盆踢翻,纸钱灰飞了一地。
盛静惜扑上前去,手摁在燃烧的火苗之上,被亲戚们一把扯开。
“这孩子莫不是疯了吧?!你瞧瞧你在做什么——你们快看看她的手!”
“一个孩子如何能够继承盛家的家业?这家业我来继承,这孩子我也——”
“与你有何相干?!这是我大哥的家业!理应由我们夫妻来管才是!”
吵吵闹闹间,宋静惜被推到了棺木旁,扶着冷冰冰的棺材。
她抬起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灵堂上争论不休的长辈们,而后同意了宋老将军的建议。
“阿静,我有话要与你提前说明。”
宋老将军十分郑重的告知她:“我们府中……丢了一个孩子,此事你是知晓的。”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阿箬她实在是受到了刺激……”宋老将军小心翼翼的同她解释,“她现下精神状况实在是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够好生地陪着她,若是能够宽慰她一二,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够,也不要紧。”
她只是略微思考,便点头同意了宋老将军的要求。
宋老将军牵着她入了宋家门,她便正式更名为宋静惜。
长公主的状况并未只是宋老将军讲得那般“不太好”。
最初的那两年,长公主还能够好生地与宋静惜说笑,认真的关爱照顾她。
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时间的推移,还有寻人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长公主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直到某一日宋静惜照顾她喝药,长公主在昏昏沉沉之间,忽而握住了她的手,神情带着几分迷茫,喃喃不安的质问她:“皎皎?你是不是我的皎皎……皎皎……”
宋静惜沉默片刻,软声唤她:“阿娘。”
长公主便会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喃喃着皎皎,喃喃着子晃,昏昏沉沉的入睡。
她的记忆开始被混淆,彻底地忘记了宋静惜这个人的存在。
长公主会拿着做好的衣裳,兴致冲冲的想要让宋静惜试一试,却在比对的时候惊奇的来回翻看:“不对呀……这是你现下该穿的衣裳才对,皎皎,你昨日才五岁啊,怎么突然就穿不上了?”
长公主会给她做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却记成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宋静惜从来不会拒绝,也不会辩驳,她会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吃完。
长公主时常梦魇,喊着皎皎或者宋子晃的名字,从睡梦之中醒过来,整夜不能眠。
她精神状况最好的那一年,会温柔的喊着宋静惜“皎皎”,也有时候会更好一些,认真地喊她“阿静”,然后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让她枕在自己的膝头,与她说一说那些说过无数遍的往事。
“皎皎,你是阿娘最爱的人……也是阿娘最对不起的人。”
长公主会抚琴给她听,也会手把手教她弹琴:“皎皎,你要记住,这是阿娘最爱的曲子。”
纵然长公主口中喊着的是皎皎,将自己当成了旁人。
然而这一段时光却成了宋静惜为数不多的,最为喜悦期待的日子。
因为长公主实在是温柔,她温柔慈爱的模样,填补了宋静惜缺失的那份母爱。
她的前半生似乎一直围绕着长公主,将自己活在另一个孩子的躯体内——
长公主去世之后,宋静惜搬出宋府,借助未婚夫家的能力,重新将盛府夺了回来。
皎皎寻回来的消息传到她耳中时,宋淮也来信请她回来。
“皎皎往日吃了很多的苦头,所以我总想着对她好一些。”
“阿静,我瞧她这些时日对阿娘留下来的古琴指法书籍很是有兴致,我知晓阿娘教过你,所以我想请你去看一看,瞧瞧皎皎愿不愿意学……但你好生同她说话,她的脾气实在是有些坏。”
宋静惜在书房内惊奇地看着这个唠叨的青年。
她从未见过青年如此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对了,你有空教导皎皎么?交给旁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宋淮忽而想起什么,询问她:“你家中那些胡搅蛮缠的人都打发走了?”
“我听说你要跟盛岸定亲……盛家旁支的那个堂妹,叫什么来着……她不是想抢你的亲事?”
宋静惜嗤笑一声,半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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