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有个邻居哥哥在他隔壁班,江衾影用两张演唱会门票哄着她陪自己去,一来到高年级,就惹来不少注目,所幸是自修时间,更多的学生是在埋头学习,两个教室紧挨着,她佯装淡定是陪着朋友过来找人的,而心里又紧张又亢奋。朋友在邻居哥哥的教室前门等人出来,她就在隔壁教室的后门张望。一看到那个身影,她心里又炸出了烟花。他坐在中间最后排,双腿岔开半靠着椅背,坐姿很慵懒,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握着支笔在桌面上的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什么,她只能看到他侧脸,但能感觉他神色淡然,奋笔疾书了一会儿,他戛然停了笔,笔尖悬在空中,估计是算题卡
江衾影自小在众星捧月中长大,活得自带光芒,在她孩童时父亲开始经营餐厅,后来餐饮生意节节攀升,一度成为沪上最高端最知名的中餐厅,就在餐厅炙手可热时还听说准备引进资本,筹备上市。
上高中那会儿,是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读着昂贵的国际学校,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buff 叠满。高中入校后的新生晚会上她跳了一支拉丁舞,更让她名声鹊起,那会儿她是那样的明艳耀眼。
也是晚会结束的当晚,江衾影第一次遇见章弋珩。
当晚晚会散场后她独自走去校门口,这所学校可以住宿也可以走读,因位置有点偏,绝大多数学生选择寄宿,但她是走读,父亲很宠她,为了方便她读书特意搬来这边住。
虽入秋了,但晚上还是燥热不已,江衾影仍穿着拉丁舞裙,裙子不是露骨的款式,亮粉色的吊带流苏裙包裹着少女曼妙的身材,兼具梦幻和甜美,娇艳和清新,活脱脱的娉娉袅袅惊鸿艳影。
她走去校门口等司机来接,习惯性地走向校门一侧的电线杆下,却见那里站了个男生,白 T 黑裤,站姿随意,谈不上挺拔但也绝不塌肩驼背,他双手插兜,微垂着头静静地站着,光看背影就觉得气质清矍。
想来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走读生,江衾影继续走过去,那里是她跟司机一贯约定好的 spot,没理由因为有人在那里她就要改换。
察觉到脚步声,那男生回头了,回得随意,回得漫不经心。
江衾影看清男生的长相,心中蓦然一动。
因为他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好看的皮囊总是能轻易使人产生多巴胺,很多人不愿意承认或羞于承认自己看上一个人是为颜值而沦陷,而借口诸如性格,才华等原因,说句比较现实的话,比起有趣的灵魂,好看的皮囊才是万里挑一。
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初见的这惊鸿一瞥,让江衾影怦然心动了。
男生回头瞥了她一眼,便淡淡地挪回视线,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与她平时受到的优待不一样,颜值高的人大概率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往常她总会被人多看几眼,虽说不是人人都会为美色让步,但他的目光未免太冷淡了。
江衾影纳闷中猛然想到自己画着大浓妆,夸张的睫毛,夸张的眼影,这种夸张的舞台妆远看很惊艳,近看就有点瘆人,难怪,她心想。
她缓慢挪步上前走到跟他平齐的位置,在这几步中她抬手快速地扯下假睫毛,撕痛感让她在心里嗷呜了一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离他一米多站定,多次偷偷地转头用余光瞥看,心里慢慢涌起一个心思,她想认识他。
男生仅在一次她偷看时间略长时转眸看了她一眼,短暂的对视后他又挪回视线,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在江衾影的心里却已是兵荒马乱。
不多时,一辆商务车驶了过来,停在他两的正前方。
自动车门缓缓开启,他手从兜里抽了出去,大迈几步上了车,车门缓缓关上,江衾影直盯着他的侧脸直到被车门玻璃挡住。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的目光如此不值钱。
人家都已经走了,江衾影仍在回味。
“啊啊啊我动心了。”当晚她如是跟朋友说。
她是个喜欢就马上行动的人,一连两天她刷遍学校的网站,社交媒体,各方打听确认学校有没有这号人,以及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年级。
大概是锥处囊中其末立现,尽管他行迹十分低调,基本信息也被她打听出来了。
他叫章弋珩,大她两届。
但是不知道他暗地里有没有女朋友。
之后的一周晚上自修下课,她都没偶遇他,她还特意了解了高三年级的下课时间,到点去蹲结果还是遇不到。
她体验了一回什么是茶不思饭不香。
因为遇不到他而焦虑急躁,可一想到那张脸又藏不住地笑意浮现。
她一直过得顺遂,身边亲情温馨,友情优质,她见过很多美丽事物,内心丰盈,她也一直期待着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她曾跟朋友探讨什么是一见钟情,朋友们各抒己见,有的说一见钟情是一种磁场契合,莫名其妙地把你吸住,有的说是一种宿命感,看到那个人周遭一切嘈杂都变朦胧了,还有的说是审美积累的瞬间爆发,心中抽象的理想型突然具像化了,然后就坠入爱河了。
当时她没发表意见,因为她从没遇到过,没经历所以不谈滋味,而现在她终于懂了,她觉得朋友所说的全都是对的,太对了。
寄希望于再次偶遇她觉得太过于渺茫,她等不了她要主宰自己,于是拉着好朋友晚上自习时去高三的教学楼去。
朋友有个邻居哥哥在他隔壁班,江衾影用两张演唱会门票哄着她陪自己去,一来到高年级,就惹来不少注目,所幸是自修时间,更多的学生是在埋头学习,两个教室紧挨着,她佯装淡定是陪着朋友过来找人的,而心里又紧张又亢奋。朋友在邻居哥哥的教室前门等人出来,她就在隔壁教室的后门张望。
一看到那个身影,她心里又炸出了烟花。
他坐在中间最后排,双腿岔开半靠着椅背,坐姿很慵懒,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握着支笔在桌面上的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什么,她只能看到他侧脸,但能感觉他神色淡然,奋笔疾书了一会儿,他戛然停了笔,笔尖悬在空中,估计是算题卡住了,他静止思考状,唯有眉头开始紧簇,过了好一会儿,他戛然扔下笔,瞥了瞥嘴,身子再往椅背一靠,脸色流露出了一些烦躁。
他做题做不出来,这个真实样子惹得江衾影在心里笑开了。
一会儿,又见他转头跟旁边的同学说起话来,声音很低微,她听不真切,她开始好奇他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应该也很好听吧。
他是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个后脑勺,但在春心荡漾的少女心里,他的发际轮廓,弧度,甚至发丝都是好看的。
“走了。”朋友拉了拉她,催促道。
江衾影才察觉他们已经说完话了,走廊里就只剩她两。
她意犹未尽,忍不住说出了心声,“怎么这么快。”她都还没看到他正脸。
朋友略感无语,“别看了,快走了。”
她们窸窣的说话声惊扰到了人,后排的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出来,包括他的。
朋友觉得羞赧立即背过头去,同时用力拉她,而她在他转头那一刻瞳孔放大,然后情不自禁地朝他展露了微笑。
没等到任何后续,她就被朋友硬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抓着朋友紧张兮兮地问自己这个微笑看起来傻不傻,朋友说,不傻不傻,笑得百媚千娇,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羞赧姗姗来迟,她红着脸,埋首在朋友肩头。
当晚她提前下自修,却让司机停在马路边不要走,她坐在车里静等,终于等到了他的身影,也才知晓为何之前总是遇不到他,因为他没等自修结束,而是早退了一刻钟回家。
摸清楚了时间,就一切好办了。
主动去跟他搭讪时江衾影没作太多犹豫或心里建设,因为足够自信。她先是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也回看过来,她越对视越灼烈,而他始终面无波澜。
她上前两步,浅笑了下,“学长,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手机没电了。”她还扬了扬手中黑屏的手机。
章弋珩眸光深谙不明,很快垂下眼,一言不发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后递给她。
“谢谢。”江衾影接过,他的手机没有外壳,还留存着些手温。
她飞快地输入号码,然后毫不犹豫地轻点下拨打键。
下一秒,Iphone 经典铃声“煎茶”突兀地响起,在夜空彰显强烈的存在感。
江衾影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反应,只见他同一时间看向了她的手机,紫色渐变色镶钻的外壳包裹着机体,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的手机号码。
他伸出手,朝她摊着手心。
江衾影连忙把他手机放到他手心里。
她坦荡荡地说:“你可以备注一下哦,我叫江衾影,衾影无惭的衾影。”
他像是扯了下唇角念了一遍“衾影无惭”然后轻嗤了一声说道,“你这名字不错,跟你的行为一样。”
他的嗓音清冽,讲话咬字清晰,又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江衾影觉得他是在称赞她行为光明,她也确实问心无愧,于是她凑上前笑颜如花,“你叫章弋珩对不对?”
他对此不作回应,只是一声不吭地凝眸看向她,仿佛在等着看她究竟想干嘛。
江衾影心里一紧,她已经能感受到了一些他的排斥,她在想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所以......
见他手中的手机息屏了,她借此试探问,“你不想备注我的名字吗,担心女朋友生气?”
说是试探,实际她紧张得要命,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动心的人,特别怕他的回答不是她所期待的。
她紧紧盯着他。
“是啊。”他蓦地笑了,声音带着愉悦。
江衾影瞬间愣怔,心像是裂开了,久久不能言语。
他说完是啊之后就沉默了。
江衾影却不复前面的明媚张扬,神态靓丽,而是一副失魂落魄,呆若木鸡的模样。
接他的车到来了,江衾影愣愣地看着他走上车,然后离开。
“我失恋了,呜呜呜。”当晚她如是跟朋友说。
她闷闷不乐了好多天,朋友见她这样子刚开始还觉得新奇,还调侃她恋爱的甜蜜没体会过,失恋的滋味倒是先尝到了,可过了些天,见她还是怅然若失的样子,没有了往日的张扬肆意,就觉得她是认真的,于是背地里帮她打听。
江衾影听到朋友说他大概率没有女朋友,因为没人见过也从没听说过时,她眸光一下亮了,心想那天他也许是逗她的,但她没有思考他为什么要逗她,而是又燃起了斗志。
她要当面跟他确认一下。
这次她没有贸然出击了,而是一连三天算好时间与他假装偶遇,偶遇了也不说话,跟他一样静静等车来,还是那根电线杆下,有时是她先到,便占据了正正好的位置,而他见她在那里,也没换到别的地方,只是在距她两米的地方站定。
她还是会偷偷打量他,看他的穿着,看他手里拿的书,她听说他成绩很好,虽不算最拔尖的那一拨,但申请海外 Top 名校也够的。
偶尔她会跟他对视上,他很快就淡漠地挪开眼,挺高冷的,越是这样,她对他越感兴趣,有种深究的欲望。
“你干嘛骗我?你明明就没有女朋友。”她上前问他,话是质问的意思但她语气不是,而是带着娇羞和假意埋怨,她从小就懂得撒娇,嗲声嗲气加上故作可怜的表情,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章弋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这一笑又笑到她心里了。
他对她说,“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是一样的?她不解,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只见他眉头顿时紧蹙起来,看她的眼神冷清了许多,后来想想,他应该是厌蠢的表情。
“校花学妹,不如先好好学习,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将来念个好大学。”他认真劝诫的语气。
江衾影脸刷地一下红了,顿时无言以对,脸上仿佛写着“难堪”二字。
因为她的成绩就是属于吊车尾的,当初上这个学校全靠面试表现特别好,否则以她的笔试成绩早被 PASS 了。
“我被打击了。”当晚她如是跟朋友说。
她垂头丧气了好几天,朋友给她分析,说他可能是智性恋,她仰天长叹,“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朋友安慰她说好男怕缠女,继续追追看。她回朋友说你怕不是对这句话有什么误解,她都没有开始缠他就已经被拒绝了,要是死皮赖脸去追,怕是要被厌恶了。
朋友说:“那你就好好学习吧。”
江衾影:“......”
她很有自知之明,测过智商知道是处于不上不下的水平,学习上如果勤奋点名次肯定能进步,是她主观上不想努力,她觉得废寝忘食地去学习,去卷成绩收益不大,意义不大,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令自己开心的事情上。她都已经具备那么多优越的条件了,她有躺平的资本,学业有短板又怎样,这个社会看的是综合能力,看得是脸,反正她坚信自己的未来一片灿烂。
但是章弋珩的话让她有了些动摇,读这所学校的学生个个家境优越,他还有那么好的外在,但他也并没有躺平。
她突然产生想要跟他同频共振的欲望。
突然转变心性沉心学习自然是不可能的,没那么夸张,但江衾影起码态度变认真了,遇到难题还会主动请教班上的学霸,这放在之前她可是直接放弃的。
朋友见她来真的,不由发出感叹,“要死了,长这么美还这么认真,给我们点活路吧。”
决定多花心思在学业上后,她发现这事有点难度,人的惰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克服改变的,难题也不是认真听课后就能解出来的,她一度处于有心无力的状态。
她给章弋珩发短信:【学长,我的智商不够解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办?】
短信是成功发送了,但一直没收到回复。
她后来又再发一条:【虽然你没有本分,但能不能出点情分?我有学业上的事想请教你可以嘛。】
这条短信收到回复了,却是章弋珩当面的回复。
那天她先到的校门外电线杆,被打击之后她仍是在那个时间点回家,这比她们年级正常的下课时间晚半小时,虽然是刻意而为之,但这多出来的半个小时她都用在功课上了。也不是回回都能碰见,她反正随缘,但凡是碰见他的晚上,对她而言都是愉快的,值得纪念的。
正当她以为今日没碰到他而感到小小失落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他的声音。
“江衾影。”
还是叫她的名字!她顿时大喜在望,满怀期待地回过头,喜笑颜开。
他淡淡地看向她,路灯的光鲜冷,洒在他脸上令他看起来像不谙情事,冷淡禁欲的写实雕塑。
“我不清楚你的情况,你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建议找老师,我不是一个好的咨询对象。”
“哦,知道了。”江衾影听完后低垂下头。
朋友说他大概属于高岭之花,拿下他不太容易,之前也有女生追,但都铩羽而归,劝她死磕不如转换目标。
可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就是钟情于他,有何办法。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预期,所以现在也谈不上有多失落,只觉得道阻且长,但她坚信行则将至。
她没再回应,只是沉默着思考之后的策略。
她相信谋事在人,也有耐心徐徐图之。
之后的日子,她仍会找机会跟他搭讪,他会不咸不淡地回应她。
于她而言,他没有排斥她就够了。
“学长,你们现在这个阶段是不是忙着申请学校?”
“嗯。”
“你决定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还没有。”
“不管哪个学校的 offer 对你来说都轻而易举吧?”
“没有什么是轻而易举的,如果你觉得轻松,只能说明你的目标太小。”
“你有很大的压力吗?”
对于这个问题,他没回答,直接沉默了。
也是在这些零零碎碎的对话中,江衾影感受到了他好像很不轻松,似乎背负着什么,不像她,是一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派。
了解一个人首先要了解他的背景,但想去了解了才知道章弋珩真的低调,家里做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江衾影曾用自己的背景意图交换信息。
“学长,我家里是开餐厅的,你以后去我家餐厅吃饭报我的名字可以打八折。”
他只是笑笑,客气地说了声“好,谢谢。”却丝毫不肯透露半点儿家庭信息。
随着他毕业将至,电线杆下遇见的机会将越来越少,江衾影决定跟他正式表白,那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提前下自修去换了一条白裙子,裙子短下摆很能凸显她的长腿,她还化了一个素颜妆,楚楚动人。
那天他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神色恹恹的样子。
但这不足以动摇她的计划,她笑靥如花地走到他跟前,“章弋珩。”
许是见她今天打扮与往日不同,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她,才定睛看向她。
“章弋珩,我喜欢你,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她目若悬珠,眼里仿佛装着璀璨星河。
章弋珩静默了半晌。
而她仍是热烈地等待着。
“江衾影,对不起,不可以。”他回拒得坚定,没有解释,只给结果。
一瞬间她就变得沮丧起来,但她没问为什么,因为害怕他拒绝是出于一些她无能为力的,不可逾越的客观原因。但后来她回想才觉得那时候是如此愚钝,被自大蒙蔽了心智,她应该问清楚原因的,问清楚了就能早点知难而退。
“没关系,我还会继续追你的,你就等着吧,章弋珩。”
“这只是你第一次拒绝我的表白,一次被拒没关系,两次被拒也没关系,如果第三次表白还遭到你拒绝,我才会彻底放弃你。”
她不卑不亢地放出宣言后不等他说话,就跑去早已停在马路边的保姆车里,她坐在车里将车窗全部降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直到车子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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