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费先生对他的这几个手下可没有对萧廿那么客气,他骂了句话,吐了口唾沫,“一个瞎子拽成这样!你说怎么办!上头说了,接不过去,就不能留!听懂了没有!”“那咱们……”费先生猛然止步,回头看了眼那张破桌子边上立着的已经洗褪色了的幡旗,道:“干他!”说罢,他便第一个冲了过去。即便他知道,这是极为危险的,极为不理智的。但上面就是这么交代的,既然是这么交代的,那就干!那位肯定有那位的道理!
“我们尊贵的国主陛下现在正在全天下招揽术士,萧先生要是愿意和我们走,去觐见我们国主陛下,陛下一定会给你丰厚的黄金!”
墨县最大的厂街上,一个腰缠万贯的中年男人,揉着肚皮,手腕上的纯金镯子边拍着发出声响,边对着面前一个算命摊位的摊主说着。
这个摊主,一身墨县城民最朴素的布衣,头发高高盘起,双眼上却蒙着根布条。这布条材质细腻,与大兴这些年和外邦通商往来的布料大差不差,些许是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了。
摊主叫萧廿,大兴国姓,是墨县最厉害的算命先生,除了皮肤有些干裂外,人还算长得端正。但是可惜了,是个瞎子。
萧廿抿了一下龟裂的嘴唇,道:“有劳费先生,不过,在下实在是才疏学浅,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面上平平淡淡,但他心里是不想去的。黄金算什么?北氏黄金遍地,每个小孩子都含着金钥匙出生。用最不值钱的黄金来招揽人,也就能骗骗那些不了解北氏的人了。
“萧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费先生拿出五个沉甸甸的金饼放到萧廿手边,接着抓着他的手放到金饼上,“感受一下,这是我们国主的诚意。”
萧廿完全没有想要感受的想法,直接将金饼往前推了一些,而后道:“先生可要看卦?”
“萧先生,据我所知,你每卦就三个铜板,家里还有个老奴要养,钱够么?”
“是啊,家中还有老奴要养,所以先生若是无事,还请移步,不要耽搁我做生意。感谢!”萧廿道,随即提高音量,“诸位,可有要看卦的?”
一位老媪连忙上来坐到萧廿对面,嘴里念叨着:“可算到我了!”
费先生转身就要走,萧廿却忽然开口:“先生留步!”
他还以为有转机,但却听萧廿继续道:“您有东西忘拿了!”
那便是那五块金饼,费先生目光放到萧廿身上,愤愤地将金饼全部拿走,对几个跟班的人说:“萧先生不慕名利,我们算是请不动了,走!”
快要走到转角处,随行的一个人才问:“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费先生对他的这几个手下可没有对萧廿那么客气,他骂了句话,吐了口唾沫,“一个瞎子拽成这样!你说怎么办!上头说了,接不过去,就不能留!听懂了没有!”
“那咱们……”
费先生猛然止步,回头看了眼那张破桌子边上立着的已经洗褪色了的幡旗,道:“干他!”
说罢,他便第一个冲了过去。
即便他知道,这是极为危险的,极为不理智的。但上面就是这么交代的,既然是这么交代的,那就干!那位肯定有那位的道理!
这边萧廿刚接过三枚铜板往桌上一抛,拿起腰间别着的一根木棍,格外精准地朝那三枚铜板点去,各点一下。
老媪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这个瞎子做出正常人的动作。这不是第一次,他每次算卦都是如此。甚至这位萧先生走路,都从来不用盲杖,若是他不带布条,不细看,第一眼,真不能将他和瞎联系到一起。
“大娘,你问的事情,五行不冲,可以实现。至于您儿子与您儿媳的八字,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我天天和他们吵吵?”
“您当年是不是成亲后许久才生下的您儿子?”
老媪眼珠子一瞪,道:“是是是!确实是这样!好多年,他妈当时因为这个,和我也吵吵!”
“您八字其实本就不太利于子女。所以,您与您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的关系都不太好。”
方才老媪只是给了铜板,连八字都没给,萧廿便已经给出了这些,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了,对他的能力早有所了解,但也还是惊了一惊,连忙道:“那该怎么办?”
萧廿忽然退还了两枚铜板,道:“您先起个身。”
虽说心中疑惑,但老媪还是照做。
“啊——”
老媪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她刚刚起身的一瞬,便有一根木棍砸下,瞬间就将她方才坐着的木椅子砸了个稀碎。
对此,萧廿丝毫不乱,只是起身,如常人那般对着老媪的方向微微欠身,道:“今日抱歉,几日后问题还未解决,您再来吧!”
说话间,费先生已经带着手底下的朝着萧廿的摊位砸来。木棍是方才路上买的,已经和椅子一起粉身碎骨。
不过,萧廿的摊位就两根椅子一张桌子外加一面幡旗,桌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所以,费先生的人便掀翻了桌子,桌子与椅子碰着,把人摊位毁了。
至于那面幡旗,早在他们来的一刻,就带着旗杆一起倒在地上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在边境常见,但老媪想着日后还要找萧半仙算卦,便连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北氏蛮子杀人了!那群珠光宝气的蛮子杀人了!”
动静本来就不小,这又是在墨县的主干道上,老媪这么一喊,让围观的人又多了一圈。
摊位砸完了,自然就是要对人动手。
费先生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去拿人,可他嘴里却说着:“萧先生,得罪了!”
那人的手就要上来,萧廿浅浅后退半步,就忽然听到二人不齐的惨叫。
这边费先生还在盯着地上的木渣子惋惜着什么,听到动静连忙转身看来,正要开口骂骂手底下的人不懂礼数,就见一人挡在了萧廿身前。
这个人有些许奇怪,长着一张半百的脸,却没有一根胡子,连胡茬都没有。
“老奴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他开口,声音尖细,让人觉得有些许不舒服。
“无妨,县衙事务本就多。”
费先生却立刻认了出来,这位便是萧廿身边跟着的那老奴,叫元修。
元修是个阉人,据说年轻的时候在大兴宫里当过内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赶出来了。不过他武艺高超,经本地乡绅刘本善的介绍,在县衙里找了个差事,每日领些钱两。他们主仆二人,大都靠着这些钱两生活。
元修朝萧廿行了个礼,便默默地站到了边上一些的位置,但仍旧护着萧廿。
萧廿道:“费先生,您砸了我的摊子,是不是,该给个说法啊?”
费先生四处寻找那老媪,却早已不见踪影。
他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既是误会,便赔钱吧!”萧廿左手拇指在其余几指点了几下,手一伸,“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费先生一个手下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说来也可笑,这些北氏人,天天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晓他们国土遍地黄金。可实际上,他们却吝啬每一个铜板。
萧廿不与他们废话,只是道:“元修,外邦人在我大兴境内滋事,我不喜欢。”
“老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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