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夫妻二人都不无辜。怀着心事,温瑜往外走。宴会已经散去,宾客三三两两离开。站在屋檐下,看雨顺着高翘的檐角一滴一滴落下,她这才想起自己回不去。闹这么大一出,孙芸肯定是不会接她走的。越柠也不在。至于那位……算了,还是远离他为妙。打量四周,全是陌生面孔,偶尔有看到她眼前一亮,想上前搭讪的,都被旁边人拦住,耳语几句,变色走开。多亏秦彻,让她体会到什么叫“闻之色变”。
目送韩晋走远,沈岸夷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私生子,有点意思。
看向温瑜,问:“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温瑜的手掩着心口,轻轻喘息。片刻后,想起什么,扬眸望着沈岸夷,认真地问:“这里是不是发生过命案?”
沈岸夷怔了一瞬。
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他点点头:“当年柳家主的先夫人在宴会上不慎从二楼坠落,当场死亡。不过不是命案,是意外。在场有相关人员,立刻就勘验了。”
顿了顿:“说来也有十好几年了,虽说是意外,但到底有人离世,大家都不爱提。温小姐是听到谁在说这件事?”
温瑜咬咬唇:“我也不认识。”
她要怎么说,不是“听”,而是她好像,本来就知道。
仿佛当年她就在现场,亲眼看到那位先夫人从二楼坠亡一般。
场景历历在目,锥心刺骨。
一阵疼痛再次袭来,不只是心脏,额角也开始连连跳突。
沈岸夷见她脸色越发难看,出于医生本能,给秦彻发去一条消息,决定带她去医院。
消息刚发出去,一个打扮得体的老嬷走到他们面前。
“温小姐好,我们家小姐有请。”
温瑜掩着心口的手指往里嵌。
机不可失。
无暇再管自己的难受,她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心绪,扬头对老嬷浅浅一笑:“劳烦您带路。”
“温小姐。”沈岸夷有些担心。
温瑜又是一笑:“我好多了,谢谢小叔叔。”同老嬷离开。
有柳家人带路,先前的窃窃私语统统噤了声。
老嬷眉眼弯弯,很慈蔼的模样,说:“还不知道温小姐今年多大了呢?”
“我二十五了。”
“几月生日呢?”
“十月。”
老嬷脸色滞了一瞬。
似是自言自语:“真有缘分。”
绕过人群,走到单独的房间,老嬷的手放在门把上:“榛榛小姐就在里面。”按下。
温瑜挺直腰身,款款往里走。
房间很温暖,燃着壁炉,橙红的火光跳动,坐地毯上的,穿着居家服的柳榛手里握着只杯子,很专心地看。
听到身后动静,她也没回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用了白蜡烛?”
温瑜把自己的观察和判断说出。
柳榛轻笑一瞬。
“难得,你的心还算干净。”向她伸出手。
温瑜默了一瞬,拿出准备好的十块钱,放去她掌心。
手指蜷起,握住冰凉的纸币:“我父母说的,你不用在意,我不需要朋友,也不喜欢多说话。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你有什么需要柳家帮忙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允诺。”
温瑜眉头微蹙,她才不要柳家帮什么忙,她要的,只是和柳榛做“朋友”。
平静道:“能得柳小姐的允诺,是温瑜的荣幸,但目前温瑜想要的,也只是个朋友,或者可以说话的人罢了。”
她相信这点时间里,柳家已经把她的家庭背景调查透了。
柳榛略是垂眸。
放下手里的杯子,终于回过头来。
对她露出一个别扭的笑。
“过来,坐。”
那个笑,牵扯嘴角,却又没到眼底,看着有些瘆人。
但温瑜还是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柳榛手扶着地毯,朝她靠近,唇角咧开:“我有病的,你不怕?”
“柳小姐看起来很正常。”
“那是假的,”柳榛靠得更近,“平时我都要吃药的,不吃药,我就想杀人,我还挺羡慕你的,你爸死了,你妈也快死了,还不用你动手。而我要他们死,还得自己杀。”
温瑜的心脏紧紧一缩。
好吧,的确是有病。
但温瑜眼中仍然保持平静。
她苍白的脸,略显空洞的眼神,看着不比柳榛正常多少。
接过话:“柳小姐想杀人,不必自己杀。这双手适合画画,创造无限的艺术品,用来沾染鲜血,太可惜。”
柳榛凤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随后坐好,连连轻笑。
去拿放在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温凉的水,又继续笑。
“你也是个有病的,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她再次逼近,眼神变得十分锐利。
“你帮我杀人,我做你朋友,行不行?”
换作平常人,早就吓得心惊胆战,可温瑜还是对视着她的眼,直言:“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下去。”
“虚伪。”柳榛说着,把杯子凑至她的唇边,“一边说要和我做朋友,一边却不愿意为我杀人。”
“做朋友的前提是,我得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大冤种。”她用手指托住杯底。
柳榛微微眯起眼睛。
过了好几秒,才收回杯子。
“你走吧。”回望壁炉的光,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把手机号留给薛姨,有时间我会约你喝茶的。”
温瑜有些意外。
但也不太表露,点头:“谢谢柳小姐。”
-
离开房间,老嬷主动递了手机过来。
想必是柳榛一早就吩咐好的。
想起房间里柳榛说的那些话,她忽而觉得,柳榛很有意思。
想杀父母?
巧了,她也对那“父母”有想法。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或许,夫妻二人都不无辜。
怀着心事,温瑜往外走。
宴会已经散去,宾客三三两两离开。
站在屋檐下,看雨顺着高翘的檐角一滴一滴落下,她这才想起自己回不去。
闹这么大一出,孙芸肯定是不会接她走的。
越柠也不在。
至于那位……
算了,还是远离他为妙。
打量四周,全是陌生面孔,偶尔有看到她眼前一亮,想上前搭讪的,都被旁边人拦住,耳语几句,变色走开。
多亏秦彻,让她体会到什么叫“闻之色变”。
一阵机车隆隆声传来。
她抬眸看去。
“你不走?”是韩晋。
无奈地摊手:“走不了。”
韩晋回头看看周围,没见到那位爷,想了想,把挂在后面的,一个粉红色的Kitty猫头盔取下,递过去。
“上车。”
温瑜很意外。
“这是你女朋友的吧?”她有些迟疑。
“要走就走,别废话。”韩晋把头盔收回。
再看四周已经没几个人了,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去拿头盔,给自己戴上,说:“改天我——”
“抱紧。”
机车轰鸣,她下意识搂住韩晋的腰,又觉得不对,退回手指,拽住衣角。
一路冷风。
她快冻死了。
到楼下,连谢谢都忘记了说,头盔一摘,塞去韩晋手里,一路跑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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