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璃的手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在谢长寂脸上。
谢长寂嘴角渗出血，他却毫不在意：“赵清璃，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我有什么错？”
“那个皇帝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一次次卖命，明明是他，残暴无度害死了所有人！”
赵清璃没有办法反驳，她比谁都清楚那个皇帝的德行，可是他始终是她的君王。
她不能背叛他。
谢长寂的心脏一阵抽痛，裂开的伤口处的鲜血甚至渗透了外袍。
谢长寂看着月白色外袍上炸开的血花，他脸上挨的一掌牵连着心脏一直到五脏六腑四肢都痛起来。
痛就好，还有伤痛就好，痛证明至少她没有离开。
“我已经知道李榷的驻军在哪，你若是做了将军，我可以将他留下。”
“这已经是我的让步了，如果你还拒绝的话，乔念、赵言、沈行止、怀玉、李榷、丞相夫妇，都需要因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谢长寂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放在膝上的手已经将衣袍拽出一大片褶皱。
他清楚地知道，这句话说完，他和赵清璃之间几乎绝无可能了。
他以威胁这种病态的方式将她强行留在他身边，就已经断送了他们曾经的一切情谊。
可他并不后悔，至少这样，她永远都会和他纠缠在一起。
如果不能爱的话，那就恨吧。
谢长寂看着赵清璃，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赵清璃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太了解他了，即使她恨他，他也偏要留住她。
赵清璃比刚才更加符合礼数地俯下身：“臣领旨。”

谢长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再没了之前模样的赵清璃，心里一颤。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明日去军营。”
赵清璃平静地起身，走下车。
谢长寂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却落了空，只能任由衣摆从指尖划过。
谢长寂飞快地掀开帘，发现赵清璃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臣子，恭敬有礼。
“臣恭送陛下。”
谢长寂咬紧了牙，依旧不肯松口，深深地看了赵清璃一眼。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回宫。”
丞相府刚才还满满当当摆满的聘礼瞬间消失，和没有出现过一样。
赵清璃见马车逐渐走远，车轮翻滚掀起一阵尘土。
遮住了她的眼，也将她和谢长寂之间的一切逐渐磨平。
赵清璃最后还是没有去军营，她自从那日之后就病倒了。
连着三日整个人都发着高烧。
比以前更加清晰地显示了她和谢长寂之间的一切，他们的成婚，到后来的决裂。
赵清璃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已经飘远，坠入一片黑暗中，甚至闻到了梓木和泥土的气息。
她的灵魂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已经死去被埋在皇陵里的自己身上。
她能听到在她床边念叨的丞相夫妇，甚至还有乔念和赵言的声音。
赵言好像又偷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甜的她嘴里发苦，发涩，甚至7V喉咙也像是被糊住一样。
她费力睁开了眼睛，眼前却只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沈行止。
格外熟悉的场景，好像又回到了半个月之前。
她想起来有些好笑，感觉又和谢长寂拉扯了一辈子，却仅仅只是短短的半个月。
见她醒过来，旁边一个面生的小丫头突然跑走，赵清璃还来不及反应。
就迎上沈行止的一张笑脸。
沈行止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上软枕，又给她递过一杯水。
“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你竟然在笑。”
赵清璃喉咙都快冒烟了，捧着杯子喝完，咳嗽几声：“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是有些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