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朱雀大街上那生意兴隆的薛氏布行关了门。
有人说是因遭到了劫匪,有人说是因得罪了山匪,总之,薛家大夫人被打的头破血流,瘫在床上不能动了。
儿子薛廷只好关了店铺回去照料。
瑾瑶在忠伯侯府自也听到了这则传闻。
这日午膳,傅凌和沈夫人正一起吃饭,瑾瑶在一旁侍奉着,沈夫人提起了这事,口内喟叹,“欸,这天子脚下都能出现这事,也不知你父亲去滇南会不会遇到什么灾祸。”
傅凌吃了口瑾瑶夹来的茭白,手下一顿,第一反应就是这事该不是瑶瑶做的吧?
他晦涩看了眼瑾瑶,见小丫头一脸无害,娇俏的脸蛋上堆着纯真的笑,又打消了疑虑。
上次他就怀疑了她,惹得她伤心难过,这次他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傅凌嗨了声,安慰道:“不过是那家人运气差罢了,城中治安有大哥在,怕什么,父亲身边又有亲信,更不用担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丫鬟的通禀,“大爷回府了。”
傅诏作为大理寺卿,平日忙于公务不甚在家,更极少同家人用午膳,听到儿子回来了,沈夫人喜不自禁,忙吩咐,“快去备双碗筷来。”
瑾瑶手下的银箸险些没拿稳。
傅诏要来了!是那个在寺庙里手段汹涌,折磨得她意乱情迷的男人。
她心头警铃大作,有些不安地往傅凌身侧缩了缩。
傅凌注意到她的神情,一笑安慰道:“你也听说过大哥的名讳?无事,大哥没外面传闻的那么吓人。”
正说着,颀长健硕的身躯映入眼帘,那人穿着一身墨色锦袍,袍角有绣金的云纹,深邃庄重,和那日在寺庙里穿的衣服极为相似。
眉目刚毅五官俊朗,与傅凌完全不同的肃杀薄幸感扑面而来,顿时府中两侧的小厮丫鬟齐齐噤了声,各个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
“大,大爷,给您银箸。”丫鬟忐忑地送上银箸,待人接过急忙撒腿撤到了一旁。
傅诏面色清寂,入座后全程未看瑾瑶一眼,似乎就像不认识那般。
沈夫人见方才还围在桌周的小厮丫鬟各个为空避之不及的样子,忍不住埋怨大儿子,“你也是,该学着晏珩多笑笑,瞧府里这些人,哪个不怕你。”
说着对瑾瑶微昂了下下颌,“别的丫头都不敢,你去给大爷布菜吧。”
她也不敢,无奈瑾瑶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傅诏身边。
刚走过去,那人夹菜的手微顿了下。
他侧目看向瑾瑶,目光冷冷清清,那双狭长的眸子,仿佛能够透视人心,洞察世间一切。
隐藏和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像一把锐利的刀,让人无所遁形。
半晌他薄唇轻启,“这位是?”
瑾瑶手心微微一紧,她还未开口,傅凌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安。
“这是我屋里的丫头,刚入府不久,胆小得很,大哥可莫要吓着她。”
“是吗。”傅诏淡淡一笑,吃了一口菜,意味不明道:“既是刚来府上,还是多多调查才好,别什么心思深沉别有意图的人都收,以免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不会。”傅凌笑吟吟望着瑾瑶,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像是在给她安慰,“这丫头最是单纯了。”
“对啊。”沈夫人也笑道:“晏珩屋里的那些人,数这丫头最老实伶俐,不像院里的那个夏芝,整日做个妖媚像。”
瑾瑶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敢离傅诏太近,就伸长了手给他布菜,看起来姿势格外怪异。
这些落在沈夫人和傅凌眼里早就见怪不怪了,她能有胆量去布菜已经很不错。
过了一会,用完膳,沈夫人才说起今日街上布行的事,“晏燊你们大理寺就没接到什么报案?薛家布行的大夫人,听说昨日酉时回去的路上被人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等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一张脸都血肉模糊了!”
傅凌也惊诧,“这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行这种歹事!”
听到这,瑾瑶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她偷偷侧目看向傅诏,却见对方也正在看她,那眼神好像他知道了些什么。
霎时四目相对,她忙敛下眼睑不敢再看。
傅诏这才幽幽开口,“此事薛家已经报案,但那薛陈氏未看清来人,孩儿猜想那歹人可能是来自鬼市,那的人多为各地流窜山匪,又不受官府管制。”
“鬼市!”傅凌惊诧了一声。
这一声喊得瑾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直至用完午膳她都神不附体,心惊胆战地生怕傅诏真查出什么。
又过十日,薛陈氏被打之事迟迟没有结果,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证明那人确实很靠谱,也不枉她花了五十两白银。
只是这样一来她积攒的银子又少了一大笔,可不掏不行,不出这口恶气,她进府是为了什么?
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定要加倍奉还!
这日是去拿给府中人定做的衣裳日子,也是瑾瑶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薛家。
薛氏布行已经开门营业,似乎一切如故,她刚到就从里屋听到一句,“娘,你放心,待我娶了她,还让她给你洗衣做饭伺候你,怜怜她最是单纯。”
薛廷从里面出来,看到瑾瑶脸色微变,愣了下,半晌才尴尬地问:“你,你是何时到的?”
瑾瑶面露无辜,一笑,“这才刚进呢,今日是来拿布的。”
“哦,哦好。”薛廷松了口气,没听到就好。
他仍是那般温润如玉,将事先做好的衣裳呈上,瑾瑶一如往日佯装恬静客套了几句便走了。
一转头,傅凌立在门口,斜斜倚着门框双眸意味不明地在二人身上徘徊。
“二爷。”瑾瑶低低唤了声。
傅凌却并未回应,默了半晌才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出去。
马车停在外面,瑾瑶是被人抗在肩上塞进去的。
上了马车,傅凌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是何意思。
瑾瑶心下紧张,试探又唤了声,“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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