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霜悻悻回到梦梁阁，江知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书问：“娘，你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沈含霜微微蹙着眉，拿起襜衣去了后院。
见她好像生气了，江知言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
不过门口忽然站了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江知言立刻丢下书跑过去，热情地招呼：“买糕吗？天南地北的糕点我们这儿都有，或者其他的小食，无论酸甜苦辣，您想要的都能做。”
程若谦一愣，眼前这孩子不及他腰高，嘴倒伶俐。
他失笑地看着江知言，想必这就是梁易说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了。
他的目光放在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糕点上，花样繁多，颜色各异，每一样都像是精心制作的。
特别是那桂花蜜糖糕……
程若谦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吃沈含霜做的东西了。
江知言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人盯着桂花蜜糖糕发呆的人。
他买不买啊？看穿着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啊。
江知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端了个盘子来，上面还放着几块切成小块儿的桂花蜜糖糕。
程若谦这才回神，这是要让他试吃吗？
“先生尝尝，您若觉得合口味再买也不迟。”江知言举着盘子，一脸精明。
程若谦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拈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桂花和蜂蜜香甜混着糯米的松软，其中夹杂着的杏仁让他心底猛地一颤。
程若谦仿佛僵住了一般，沈含霜做的桂花蜜糖糕就会掺杏仁屑儿，她说吃起来会压腻。
他怔怔地抬起头，才发现悬于门旁被风吹着的一块木板，上头刻着“梦梁阁”三字。
记忆恍然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十年前在长安时，他与沈含霜经常去的地方……
江知言端着盘子，看着程若谦又失了神，越觉得他奇怪了。
没等他问，程若谦忽然开了口：“这糕点是谁做的？”
“自然是我娘了。”江知言理所当然地回道，顺带还挺起了胸脯，一脸自豪的模样。
“你娘？”程若谦蹙了下眉。
他记得梦梁阁的老板娘年过四十，育有一子但早夭，现在那老板娘恐怕也已五十多了，何况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程若谦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她……”
“大人！”
忽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来，打断了江知言的话。
衙役微微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叫您赶紧去府衙一趟。”
程若谦应了声，看了眼江知言，又盯着那“梦梁阁”三字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江知言看着他们远去，一脸疑惑。
“知言。”沈含霜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看什么呢？”
“娘，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在这儿发呆。”江森*晚*整*理知言道。
沈含霜闻言，眼里满是疑惑。
“他吃了块桂花蜜糖糕，然后盯着咱们的招牌发呆了。”江知言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牌子。
沈含霜叹了口气，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低声道：“想必他是长安人，想起故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