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从回忆里回神,秦语浓垂眸看了纸箱很久,默默把纸盒盖上、收好。
……
之后的日子里,秦语浓和傅宥安的气氛更加僵硬。
明明在同一科室,却形同陌路。
这天,秦语浓刚查完房出来,就看见护士台上摆满了下午茶。
“一定又是哪个病人送给温主任的。”一个护士说。
秦语浓医术好,常常有病人家属匿名送来下午茶,众人早习以为常。
像往常一样,秦语浓淡然一笑:“大家分着吃了吧。”
同事们纷纷上前去拿。
这时,有人发现一张纸条:“拜托大家多多关照我家时屿,落款是……苏晓雪,周主任她是您未婚妻吗?”
“哇哦,周主任未婚妻可真贴心!”
同事们纷纷夸赞,傅宥安脸上也罕见地有了些笑意。
只有秦语浓尴尬地立在原地,手里的奶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时,只听傅宥安开了口:“我来这么久了也没跟大家好好聚聚,今晚请大家吃个饭。”
秦语浓愣了愣,傅宥安这样天才般的存在,性子傲,向来不屑于将心思用于人际关系上。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劝过,但傅宥安从来不听。
现在却为未婚妻改变了这么多……
秦语浓苦笑着扯起唇角,觉得胸口实在发闷,便悄悄离开,去天台透气。
可待了没一会,就听到有人聊着天走过来。
“周主任,您跟温主任以前是不是认识?感觉你们之间气氛不太对劲。”
听到傅宥安的名字,秦语浓下意识躲了起来。
一阵沉默后,就听傅宥安清冽的嗓音响起:“不认识。”
秦语浓心脏被砸了一下。
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变了形,明明是全糖的奶茶,却喝得她舌尖泛苦。
过了一会,四周安静下来,秦语浓以为两人走了,便走了出来。
却没想到傅宥安还在。
四目相对。
秦语浓笑容勉强:“有必要否认吗?”
“太麻烦。”
傅宥安冷漠的态度,哽得秦语浓说不出一句话。
可他们终归要在一处共事,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现在把话说开,免得影响工作。
秦语浓想着,鼓起勇气重新开口:“关于六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第3章
“不用,我不感兴趣。”
傅宥安的声音毫无温度。
也将秦语浓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打得七零八落。
她怔在原地,目送着傅宥安转身离开,久久没有动作……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秦语浓更是有意地躲着傅宥安。
院长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把秦语浓叫到了办公室。
“小温,你和小周是怎么回事?”
院长神情严肃:“你平时不是和同事们相处得挺好吗?怎么到了小周这里就不行了?”
秦语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拼命压着心里的酸涩,装作平静的听着院长的训诫。
“小周人有点傲气是没错,但你身为医院的骨干,要大度一点,和新同事好好相处。以后遇见主动和人打打招呼。”
“出去吧。”
秦语浓沉默的退了出去。
门带上的那刻,她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心里更像压了块石头,透不过气。
和傅宥安改善关系?
要是真能像院长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秦语浓苦笑了声,转身要回自己办公室,却瞧见傅宥安正从对面走来。
想到院长刚刚的话,秦语浓逼着自己把他只当普通同事那样对待。
她扯出抹礼貌的微笑:“周……”
下一秒,傅宥安把她当空气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秦语浓抬到一半的手就这样滞在了半空。
她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莫名的,她生出一种想要转科室的冲动。
继续待在外科,和傅宥安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都不自在。
或许离远一些,少见面,对各自都好。
这么想着,秦语浓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一晃到了下班,不值班的同事都跟着傅宥安去吃饭了。
秦语浓不想去,却被张笑笑拉住:“走吧,周主任请吃饭的地方可是玉溪庄园,预约制的私人食府,平常我们想去都难。”
秦语浓就这样被硬拽了过去。
玉溪庄园。
宽敞的包厢,装潢大气雅致。
秦语浓隔着桌子坐在傅宥安对面,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清俊的面容。
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秦语浓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进了包厢。
她径直走到傅宥安身边站定,雪白的手搭上他的肩:“各位都是时屿的同事吧,你们好,我是时屿的未婚妻苏晓雪,也是玉溪庄园的老板。”
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秦语浓的心像是被人拧了一把,酸涩不已。
她仓促的收回视线,多一眼都不敢再看。
可周围人的话还是传进了耳朵:“晓雪姐人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有能力,和我们周主任真是般配。”
宛若订婚宴般热闹的场景,秦语浓却觉得仿若置身幽冷的海底,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我家里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秦语浓低声跟张笑笑说了下,就要离开。
“秦语浓?”
听到有人叫自己,秦语浓下意识抬头,就对上苏晓雪的目光。
她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个来回,也没找到和苏晓雪有关的记忆。
秦语浓刚想问:“我们认识?”
就有人先一步问出了口:“苏小姐,你认识我们温主任?”
秦语浓也疑惑的看着苏晓雪。
就听到她说:“当然认识了,毕竟……她是时屿的前女友!”
第4章
秦语浓霎时僵在原地。
众人探究的目光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温主任,真的假的?你和周主任在一起过?”
秦语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傅宥安回来后,就对从前的事闭口不提。
见她一直不说话,同事只能向傅宥安求证:“周主任这是真的吗?”
秦语浓也看向傅宥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傅宥安没看她,拉着苏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苏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秦语浓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秦语浓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秦语浓脑海中闪过傅宥安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傅宥安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傅宥安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秦语浓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秦语浓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秦语浓从大学时就缠着周主任,周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周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秦语浓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秦语浓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秦语浓刚进去,就被叫住:“温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周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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