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似乎一下子反了过来,原本应该害怕的我,如今却变成了他。
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我独自坐在夜色中,望着那同法国一般的圆月,慢慢的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一天抱着我的男人那样害怕,他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会失去我。
如果我被村民抓住,交给警察,即使他有一人独对千军万马的勇气与能力,可残了的他终归还是无可奈何了。
他抱着我,很久都没有言语,突然,他说了几个法语词汇,他问我:“姜檀儿,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呆住,钻在他的怀里不去看他,撒谎道:“抓住她,抓住他,抓住他们。”
他生了气,手一下子捏住我的下颌,沉厉道:“姜檀儿,别骗我!”
他捏的我很疼,我去扒他的手,他却越来越用力,我疼得哭出声:“宴少琛,你弄疼我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立即浮现心疼,手劲慢慢松下来,可还是没放开。
“是残废,是垃圾,是混蛋,是不是?”
他说的意思虽不全对,可也相近。
那几个词是:婊子、瘸子、独臂鬼。
我拉住他的左手,向前走去:“宴少琛,我们走吧。”
前方的路映着青山绿水,鸟儿叽叽喳喳,阳光明媚,好像真的有很美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我拉着宴少琛,慢慢地向前而去……
我和宴少琛都不知道去哪里,世界那么大,可就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第二十五章 见父母
后来,我提议,我们不如回国去吧。
我也想见见他的父母了。
国内或许还没有发布有关我的消息,即使有,应该发布范围也不会太大。
爸爸这些年的势力逐渐往法国收,贺雪即使将爸爸的财产进行了转移,可她的势力也不可能很快到达中国。
但我们不能堂而皇之地去坐飞机。
于是宴少琛带我到了荒无人烟的戈壁荒漠,他神奇地找到了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里有个已经腐烂的尸体。
他眉头不眨地将尸体拎出来,打开机门散了散气,等气味没那么难闻了,他才要我坐进去。
我也是终于明白,所谓的优秀特种兵,是个什么概念。
残了一只胳膊的他,在法国依旧活得如入无人之境。
坐到驾驶座上,他邪气地向我一瞟,嘚瑟:“让你见识见识你的男人多么无所不能!”
我看着他自信而傲然的笑,就那么愣住了。
我就想追着他,一直跑啊跑。
他啪地一打我的脑袋,笑容越加邪气:“看你男人呆住了?”
接着,他解开裤子上的皮带,一点不害臊地指指:“来吧,上吧!这里没人。”
本来挺想揍他的时刻,我就那样没出息地哭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吻住了他。
他的气息渐渐不稳,唇附在我耳边,斥责我:“姜檀儿,你逼我的。”
果然,宴少琛是个禽兽。
我在直升机上睡着又醒来时,他正认真驾驶着直升机在空中飞。
万里河山就在我们下方,绿野山川,冰雪河海,我哇地笑出来,吧唧亲了一口宴少琛,毫不掩饰我对他的倾慕。
“宴少琛,你真棒!”
他痴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红,稍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棒不棒你不早就知道了?大惊小怪干什么。”
我哼了哼,没再理他,认真看着下方景色。
直升机巨大的旋转翼产生出很大的噪音,噪音里,我似乎模模糊糊听到宴少琛嘀咕了句:“你好久没这么笑了。”
我不知飞了多久,一架直升机飞的没油了,宴少琛就下降,又去找另一架,最终,我们回了C市。
也是这里,我与宴少琛最初相遇的地方,成为了我们最后诀别之地。
宴少琛,如果我能预见未来,我宁愿和你在世界流浪。
他又替我进行了易容伪装,把我扮成一个很丑的老婆婆,才带着我回了他的家乡。
我们是晚上回去的,为了避人耳目。
回到他们家院子时,院里的屋子锁着,没有丝毫光亮。
我们没有表,都是宴少琛按着天空月亮来估摸时间的。
现在大概凌晨一二点,他想他的父母应该是睡了。
可院子的大门是从外面落锁的,这说明,院子里根本没人。
宴少琛从门的下方掏了掏钥匙,发现以前他们家习惯性藏钥匙的地方钥匙也不见了。
他无奈,只能带我去了几百米外他的姑姑家里。
敲了半天门,一个披着外衣的农村妇女走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同病相怜
一见宴少琛,她的表情似乎很惊讶,随即立即把他拉了进来,问:“木峰你怎么回来了?”
宴少琛没有回答,只问:“我家为什么上了锁,我爸妈呢?”
他姑姑的表情立即变得犹疑不定,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屋子里传来有些年老的男人问询声:“老婆子?是谁来了?”
宴少琛姑姑答了句:“没什么,问路的。”
她的回答让我和宴少琛都感到困惑,宴少琛似是意识到什么,他立刻把我抱紧。
他的姑姑从披着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到宴少琛手里,道:“木峰还是你自己回去看吧,别来找姑姑了。”
说完,她就把我和宴少琛推出了大门,砰地关在了门外。
宴少琛拉着我的手,在门口站了很久,都没有动。
我拉拉他的衣角,用眼神询问他。
不知是不是月光照着的缘故,我看到他的脸色很白。
他把钥匙塞到我手里,没有说话。
我拉起他的手,向他们家的院落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很慢,一点不符合往日他远远将我甩在后面的习惯。
我也放慢脚步,陪着他。
走到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一阵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显然已许久没人居住。
我正要往进踏,宴少琛忽然拉住我:“姜檀儿,我们别回去了,走吧。”
他转身的速度倒是很快,快的像——逃避。
我承认,此时此刻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宴少琛开心,想他不要承担太多。
可有些东西,又是必须承担的,躲不过。
他曾给予我很多勇气,这次,我明白,他也不总是那么勇敢的。
“宴少琛,我们进去吧,我去见见婆婆和公公。”
他猛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说什么?!”
我慢慢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姜檀儿这辈子只有宴少琛了。”
他捏着我的手,好像在努力索取些什么,类似勇气的东西。
我们终于还是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他带着我进入了他父母的卧室。
打开灯,空气中弥漫着湿潮,床一侧的桌子上,摆着两块木牌。
是灵牌。
上面刻着的,是宴少琛父母的名字。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宴少琛,我实在不愿和人再提起。
那么惶恐无助的他,那么拼命的只想逃离的他,与往日里永远站在我面前遮风挡雨的他实在相差太多。
我总觉得,这样脆弱的宴少琛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见到的,他也只想我去看见他的脆弱。
我们那样仰赖着彼此的呼吸而活着。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感到手骨都要被他抓断了。
十指连心,这样的他让我疼到心坎里。
他接着抱住我:“姜檀儿,我爸爸死了。”
声音很低很闷,一如当时我站在医院病房中,那么委屈地看着他,告诉他:宴少琛,我爸爸死了。
现在,死的ℨℌ还有他的妈妈。
我回抱住他,想告诉他,我一直一直陪着他,一直。
他却打横把我抱起,把我抱出了他父母的主卧室,然后,把我关在了门外。
第二十七章 我难受
我一下子害怕了,拼命敲打屋门,可是他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们两个人,好像就在那么一瞬间,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而阻隔我们的,不过是一扇陈旧的老门。
我靠到门框挨着的墙角边,抱住自己,我和宴少琛谁都没有再理谁。
这样一待,就是两天两夜,安静的像整个院落的人都全部死去。
我起身,腿麻的像残疾了似的,缓了缓,才走向厨房。
厨房里已经没有什么了,只有半袋子面和一点调味料。
我给宴少琛煮了面,端到他父母主卧的门口,我叫他,叫了很多声,他都没有出来。
我看着渐渐冷却而快要糊在一起的面,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又敲敲门,故意委屈道:“宴少琛,我饿了。”
门瞬间被打开。
我两手端着面,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干净白皙的下颌也染了青茬,薄唇上起了一层白皮,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膝盖上还留着一层未拍去的灰尘,他一手扶着墙,似乎有些站不稳。
他瞟了我手里的面一碗,神情没变,只有眼中闪了闪,随即又要去关门。
我看着麻木到如行尸的他,不愿再放他一个人,手里的面从手中掉落,我扑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他。
我说:“宴少琛,我不喜欢吃面。”
他被我重重扑到,脚步有些不稳,向后一退,两手护住我,怕我摔倒。
他最后还是把我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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