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

虞姝特意重复了一遍，还提高了声音。

为的就是让外面的轻语听到，好派人去查一查那个狼爪子上面是不是有问题。

墨文璟极速喘着气，只可惜虞姝只会最简单地把脉，不会查这些毒到底是什么。

更不会医治。

若是这个毒会危及生命的话……

“你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不舒服吗？”虞姝追问道。

墨文璟摇头，“就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别的。”

虞姝帮墨文璟脱掉衣服，小心翼翼地给墨文璟上着药。

她在洞内生起火后，让墨文璟休息一会，自己出去找了苏羽。

“你认识药草吗？”

苏羽想了想：“平时我中毒，也是在山上采药的。”

若是从前的虞姝，她自己一个人上山采药也没有问题。

现在的虞姝，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苏羽没过一会就把药草采了回来。

虞姝捣了捣了药草，最后敷在了墨文璟的身上。

深夜子时，外面下起了雨。

墨文璟突然起身，站在了洞口处。

虞姝也跟着追了出去，站在他的身旁，细密的雨水砸到他的眼睫，汇聚成豆大的水珠，而后坠落。

她有些生气，道：“陛下，您的伤刚好，淋雨做什么？”

墨文璟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阿清，你是在关心朕吗？”

没一会，墨文璟地膝盖一软，扶住洞口才稳住身形。

“你怎么了？”虞姝问。

他的喉结上下轻滚，眼角被不知什么东西熏上了点红：“膝盖痛。”

“膝盖？”虞姝还以为他是膝盖受了伤，但是掀开一看，里面根本一点伤都没有。

虞姝还以为墨文璟在骗她，猛地把他的衣裳甩开，“你膝盖没受伤。”

墨文璟摇头，竟有些委屈：“不是，是膝盖是旧疾。”

“朕，去了一趟西禅寺。”

西禅寺？

虞姝欲言又止，想起西禅寺那一千个台阶。

她难以置信地问：“你该不会？”

墨文璟没有回答，只是他垂下眼，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低哑至极。

“只是阿清，你还是不愿意同朕一起。”

随即虞姝看向了墨文璟喊疼的膝盖，似乎明白了什么。

虞姝轻哼一声，扶着墨文璟进入了山洞。

“知道自己的膝盖有伤，还要在外面淋雨，陛下是不怕自己这双腿废掉？”

墨文璟仿佛在虞姝的语气中听出来她的生气，心里悄然升起一顿愉悦。

虞姝端起药碗，一点一点地喂给墨文璟。

她真的从未看懂墨文璟，墨文璟分明说过，不爱她。

却偏偏在她消失之后，去西禅寺跪一千台阶求缘。

但是缘分，应该是自己争取的。

第44章

墨文璟亲临边疆的行踪，是可以暴露在外的。

他早就准备好了让西周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

而正面，则派了虞老将军和一些探子进了西周的军营。

用了虞姝当初用过的方法，烧了西周的粮草。

虞老将军再带着人冲锋。

很快，西周就被虞老将军给攻破。

墨文璟身上的毒在和虞昀汇合之后，军医很快就把余毒都清楚了。

西周一战结束之后，虞姝和墨文璟一起回了宫。

只是，虞姝向墨文璟提了一个条件。

生可同床，死不同穴。

等她死后，要安排人将她葬在神医谷慕淮的墓旁。

墨文璟冷落了虞姝三日，却还是答应了虞姝的要求。

虞姝在宫中时不时叫虞母入宫来谈心，时不时去军营看虞昀练兵。

却极少去到墨文璟的殿内。

墨文璟时常会来长宁殿，终有一日，墨文璟问虞姝：“阿清，你仍在恨朕。”

虞姝一直不答，半晌：“陛下，臣妾累了。”

墨文璟却不管不顾地将虞姝扑到，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阿清，朕，要父凭子贵。”

她闭上眼，没有抗拒。

曾经的那些年，她为了调理身子怀上他的孩子，做了多少的努力。

可现在，墨文璟却赶着要。

好在，慕淮虽告诉她这只是一具傀儡的身躯。

但逐渐地虞姝发现，她的身体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变得与她本来的身体别无二致。

一定是慕淮用的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枯竭而死。

三年后。

入夜，还没入冬，她已披上了狐裘，狐裘上绣着一簇绿竹。

她肤白发浓，仪容端庄，发鬓间，簪着只精致的碧玉簪。

虞姝平时只要一有心事，都是一个人在后院拿着剑练武。

很少跟人倾诉，虞姝说话的语速缓慢至极：“阿璟，今日是慕淮的忌日。”

墨文璟听虞姝提起了慕淮，他面上浮起哀戚之色。

不知怎的，墨文璟从前打心底的认为那一次她和慕淮一起出宫之后，回宫的可能信会很小。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唯一的支撑都断掉了。

人总是要死的，或突发意外，或寿终正寝。

那日发现虞姝偷偷地带着慕淮离开，那一瞬间，可是仅仅只是酸涩罢了，心中仿佛缺了一块，痛也痛不起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因为墨文璟的心中一直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虞姝一定会回来。

他眼瞅着她表情复杂，陷入沉默。

慕淮的忌日。

他喊了她一声，喉结再度滑动了下，像是在克制着情绪，“阿清，若是慕淮还活着，他和朕之间，你会选择谁？”

她看着他，一瞬间神情有些慌乱。

虞姝不明白，为什么墨文璟要在今天问出这个问题。

分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久到她都要快忘记慕淮的模样。

如若墨文璟不是皇帝……

偏偏在这个时候，墨文璟却还是问出了当年未曾问出口的话。

她依旧是弯着唇，优雅又散漫，似乎没什么烦心事挂在心头一样，“阿璟，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兜兜转转，来来去去。

本以为墨文璟已经足够信自己，足够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总觉得到最后，还是有所顾虑。

但虞姝只要一想到墨文璟心中不容怀疑的唯一那一点对自己的爱。

罢了。

慕淮那时的确对她有异样的心思，当时他用自己的命救她。

她自己当时的确有想过，要用短暂的时间去补偿慕淮。

尽管是做一日的夫妻。

但慕淮不愿意，他觉得如果那样做，是自己利用自己的处境偷来的。

不爱就是不爱。

慕淮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却没有得到心。

她今日逗趣他上瘾，说着还轻轻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