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檀闭着眼虚弱地趴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涌出眼角，砸在地上。

许久，许久……

鱼檀终于有力气挣扎起身。

她该离开了，可她却不知天地之大，何处是她的归处。

她茫然抬头，终是望向一望无际的九重天。

最终，鱼檀还是选择回到凌云殿。

艰难驾云抵达天门。

“站住！”

熟悉声音入耳。

鱼檀霎时脚步一顿，转过头后神色大震。

出现在面前的，竟是她的雉鸡妖养父母！

第9章

不等鱼檀反应过来。

他们已经冲上来，一前一后呈包抄之势围住了她。

这架势，叫鱼檀背脊骤然一凉。

“你们想做什么？”

养父嘴上哀求，一双贪婪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鱼檀：“璇儿，求你帮帮我们吧！如今妖界魔气横生，我和你养母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来寻你，求你跟从前一样献些凤凰血助我们提升妖力吧……”

鱼檀退后一步，只冷冷从嘴里迸出一个“滚”字。

这态度一下惹怒了二妖。

养母脸色一横：“老头，你求她做什么？要不是我们好心把她的蛋捡回窝，她早死了！她欠我们的，永远都还不清！”

养母说着，又对着鱼檀轻蔑一笑：“以为自己嫁入天宫了不起了？老娘早打听清楚了，这九重天上，就连你的仙侣也厌恶你，你在这仙界比最低等的扫把星还不如！”

“别说只是要你一点血，就算我们直接将你带走扔进魔窟，也不会有人找你！”

养母说的每个字都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在鱼檀的心口。

因为鱼檀清楚，养母口中的一切，都在前世都成了真！

她冷眼见二妖狰狞神色，步步紧逼。

突然笑了：“你们当真以为，我还是三百年前那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幼鸟吗？！”

话落，鱼檀毫不留情聚灵挥掌。

二妖神色一变，抵挡不下，当即被她掌风打下九重天！

这一掌用尽了鱼檀仅剩的力气。

她收回手，脚步便踉跄了几步。

强撑着稳住身形，鱼檀转头却是一愣。1

天门处，越镜尘不知何时来的。

他面无表情，想是已经将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

鱼檀心一颤，却是已懒得解释了，先一步冷冷道：“仙君是又要说我冷漠无情，不顾养育之恩了，是不是？”

越镜尘拧了下眉，这样的鱼檀莫名让他觉得陌生。

他拧起眉头：“你……

话才起头。

鱼檀便张口打断了他的话：“是！”

见他那神色她便已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一颗心早已伤得遍体鳞伤，与其听他恶言，倒不如自己来。

鱼檀唇边扯出一抹灿烂的笑。

“如仙君所见，我就是心狠，不顾养育之恩对养父母动手，我不择手段，我十恶不赦，乃仙界之耻！”

看着越镜尘骤然黑沉下来的神色。

鱼檀心腔涌上浓切痛意，一股血腥直冲喉头。

她强行咽下，红着眼继续道：“我这般可恶之人，日后若无事，仙君还是少来招惹，省得让你我都不快。”

说完，她不给越镜尘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虚弱至极的身子就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却并未传来。

竟是越镜尘接住了她！

冷着脸将她打横抱起，越镜尘低头瞥她一眼，不顾她的挣扎，将人送进了凌云殿后，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见他背影消失。

鱼檀躺在寝榻久久未曾回神。

一夜辗转未眠。

就在鱼檀准备好生休养调整内息之时。

两名天将领兵突然闯入凌云殿！

鱼檀还未反应过来，天将高声下令——

“来人！将罪仙鱼檀压上凌霄殿！”

不给鱼檀任何机会。

他们不容抗拒地将鱼檀戴上罪仙枷锁。

凌霄殿。

天帝端坐云台之上，众仙林立，俯瞰着大殿中被压着跪下的鱼檀。

天将宣读鱼檀罪名：“罪仙鱼檀，为修魔杀害妖灵！罪该万死！”

天将抬手一挥，两具被吸干了灵气的尸首便落在了鱼檀脚边。

鱼檀定睛一看，陡然瞪大双眼。

那尸首为两只雉鸡，正是她的养父母！

第10章

鱼檀满是不可置信！

这二妖前世到她死都活得好好的，怎会现在被魔物所害？

天将朝天帝一礼：“末将已查清，这二妖昨日上九重天，最后一面见的就是这罪仙鱼檀！”

鱼檀回过神，压下种种疑惑，沉声反驳：“我昨日确实见过他们，但他们离开之际，并无生命之危！”

“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天将怒声冷斥。

鱼檀脑海里冒出一抹身影，想出声反驳却犹豫着没说出那个名字。

越镜尘的身影翩然而至。

“本君可作证，那二妖离开之际，确实无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见了越镜尘，天将神色微怵，只好收声。

鱼檀怔怔看着越镜尘，不等她松口气。

就见越镜尘踱步到她面前，神色冷冽：“但这事与你，也绝脱不了干系。”

心咯噔一下，所有的期望在一瞬落了空。

果然，他从不会为她而来。

鱼檀冷眼看他：“仙君也认为是我害了那两只雉鸡妖？”

“那是你的养父母！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越镜尘脸色冷冽。

鱼檀只觉可笑：“我有何愧疚？”

越镜尘语气冷沉：“或许没有你那一掌，他们也不会被魔物害死！”

这话让鱼檀一怔。

原来罪竟还能这么算……

鱼檀冷着脸，态度冰冷坚决：“清者自清！魔物之事我一无所知！而那一掌，我也从不后悔！就算时光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驱离他们！”

话音落地。

越镜尘看她的眼神满是失望。

“冥顽不灵！查出魔物前，将鱼檀禁足凌云殿！”

鱼檀被带回凌云殿禁足。

看着周围禁制布下，她眼底却笑出了泪花。

一次两次教训还不够，她竟还会期望越镜尘能有一点公允心。

当夜。

凌云殿大门却被人推开，竟是鲜少主动寻她的凤鸾。9

“姐姐，我来看看你。”

凤鸾身形摇曳生姿，身上隐隐泛着金色仙光，她笑着道：“姐姐，你看，多亏了你的血！我如今灵力大增。”

鱼檀神色漠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何必惺惺作态？”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妹妹是真心的。”

凤鸾眼神无辜至极，脚下步伐未停向她继续靠近：“姐姐，妹妹有一礼物要送你。”

说着，凤鸾从怀里似要掏出什么来。

这一刻，鱼檀的直觉忽然不安至极，她猛力一挥手，想要打落凤鸾手中物。

可凤鸾却整个人在这一掌下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黑血后，哀泣道：“姐姐！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想来看望你……不要！”

鱼檀大惊，心中不安至极：“你在乱说什么！”

就在这时，殿门被破！

越镜尘领着天将冲了进来，一把将凤鸾护在身后。

他冷冷看鱼檀一眼，抬手将凌云殿的留影珠夺下，回顾殿内场景！

——只见浮空画面中，凤鸾在靠近鱼檀的那一刻被魔气攻击，倒地后就不住哀求！

寒意自鱼檀脚底升起。

她冷冷看着看似昏迷过去的凤鸾，攥紧手辩解：“我根本就没伤她！”

可留影珠前，她百口莫辩。

“证据确凿！还要狡辩！来人！”

“罪仙鱼檀勾结魔族，残害无辜！即刻带上天刑台受审！”

越镜尘冰冷嗓音一字一句定下她的罪。

继前世后，鱼檀又一次被押上了天刑台。

她的手脚被锁链捆住，被吊上刑柱。

她仰起头，看得到天帝威严端坐，看得到越镜尘负手而立，亦能看得凤王凰母冷漠神情。

一名天将走上前开始宣判着她的‘罪状’——

“罪仙鱼檀擅入魔道，现将其罪公告三界！”

“其罪之一：鱼檀本性极恶，为入仙籍，不顾妖族养育之恩！实乃忘恩负义！”

“其罪之二：鱼檀回凤凰族后，因妒伤人，害凤鸾仙子命魂受损！实乃心肠恶毒！”

“其罪之三：鱼檀为修魔道残害生灵，不仅吸食养父母妖力，还妄图杀害凤鸾仙子！其罪当诛！”

罪名宣判后，台上众仙当即议论纷纷。

“凤鸾仙子果真是被她所害！”

“这种极恶之徒，哪儿会念什么生养之恩？”

“我早看出这人心思不正！身上哪有半分仙气，难怪入魔！”

“真是为她那可怜的妖族养父母悲哀，也为凤凰族可惜，早知就不该将这魔女带回来！”

凤王凰母更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样，起身指责她——

“你这孽障！我们接你回凤凰族后，供养给你的哪样不是珍品异宝？如今你竟不惜勾结魔族来残害妹妹！我们凤凰一族没有你这样的血脉！”

“我凤凰族出了这等魔物，实在是有损仙颜！”

他们神色俨然悲痛至极，惹来不少仙人安抚：“莫自责，这等魔物生性恶劣，你们何谈教化？”

“可这孽障出自我凤凰族，实乃我凤凰之耻！”

凤王悲戚至极，仿佛落下了什么重大决心，凛然大呼——

“众仙作证！为将功赎罪！我在此提议，开鼎天丹炉，将这孽障投炉炼丹，以将功赎罪！换我儿凤鸾一命，也换三界稳定！”

句句锥心，声声刺骨。

鱼檀定定望着这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是面无表情。

前世，她痛彻心扉，无法理解亲人挚爱为何如此对她？

今生，她仍是无法理解，可她已经不再为他们心痛。

众仙一人一句，无人问鱼檀一句，就将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