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漠寒的心,狠狠一颤,随即漫上蚀骨的痛意。
原来,许兮颜已经恨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就连他快死了,求她来看一眼,她都不愿来。
关于慕漠寒的一切,不管是死是活,许兮颜全然不在意了。
有了这个认知,慕漠寒面色冷沉。
心渐渐痛到没有知觉,一片麻木。
也罢,落到如今的场面,也是他活该。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碗太魂草药上。
慕漠寒无力地半靠在床头,淡淡道:“还是给她喝吧,这是本王欠她的。”
如果这世间,许兮颜和慕漠寒只能活一个,那还是让她活着吧。
他作恶多端,伤害了许兮颜,理应得到惩罚。
玖鹤还想再劝,被慕漠寒一个眼神打断。
他平静的陈述:“玖鹤,本王决定的事,从不会更改。”
玖鹤咬牙,一个大男人,却忍不住鼻尖酸涩。
这碗药,就是慕漠寒最后的生机了。
可现在,他却毫不在乎的想把它,让给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女人。
他宁愿死,也想要许兮颜健康的活着。
玖鹤含泪叹息壹扌合家獨γ,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做的那般决绝。
他出门,带上那碗药,端给了许兮颜。
玖鹤得了叮嘱,没有多说这药的来由,许兮颜也只当是寻常药物。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望着空空如也的药碗,玖鹤轻声开口问道:“你不能去看看慕漠寒吗?”
许兮颜面色一僵,沉默的低垂下眼睑。
不用开口,玖鹤就知道她的抗拒。
平时玖鹤绝不会多嘴,可此时,玖鹤却再也忍耐不住。
他颤着声道:“你知不知道他快死了?!”
第三十九章
许兮颜猛地一怔,她想起慕漠寒的心腹,前几日在她门前的跪求。
原来是真的。
慕漠寒真的快死了。
这一刻,许兮颜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两人纠缠多年,突然被告知,他就快死了。
许兮颜怔怔的呆坐着,脑中各种思绪翻搅着,让她没办法安神下来。
她蹙眉,淡淡道:“不关我的事。”
最终,她还是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慕漠寒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害,永远不可能抹平。
她没办法如此轻易的原谅慕漠寒。
可下一刻,许兮颜抬眸,就看见站在门边,被人搀扶着的慕漠寒。
慕漠寒全听见了。
他快死了,许兮颜也说不关她的事。
甚至拒绝再来看自己一眼。
不管旁人说的再多,远不如自己亲耳听见的伤人心。
慕漠寒脸色瞬间惨白,仅仅只是站立着,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钩心的毒,在心尖翻涌。
慕漠寒猛地吐出一口血,耳边是玖鹤和下人的惊呼。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慕漠寒扶到塌上。
其他的人都在忙乱着,每个人都在担忧慕漠寒的身体。
只有许兮颜一人,安然的坐在房内。
不管周遭多慌乱,许兮颜只静坐如山,好似浑然不与她相关。
慕漠寒的眼神,隔着来往的人,定定锁在许兮颜身上。
可却只能看见她冷漠的侧脸。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慕漠寒的眼,渐渐痛到泛红。
此刻,慕漠寒才彻底明白,许兮颜眼底心底再也没有他了。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不管他对许兮颜再好,再努力,他们两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慕漠寒就这样望着许兮颜的侧脸,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昏迷。
许兮颜听见下人禀告玖鹤,慕漠寒昏死过去。
这才转过脸,遥遥瞥了一眼。
她看着他病的奄奄一息躺在那里,仅仅十日,慕漠寒就显出病弱之态。
他衣前的血迹,刺痛了许兮颜的眼。
许兮颜如触电般避开,不愿再看。
她不要再为慕漠寒担忧半分,他们早就不该有交集的。
玖鹤在一旁瞥见她的漠不关心,都为慕漠寒感到不值。
许兮颜根本不知道,慕漠寒放弃了什么。
那可是能救命的药,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让给了许兮颜。
可他得了慕漠寒的嘱咐,他不能开口多说。
玖鹤只专心照看起慕漠寒的病势,在他的努力下,慕漠寒两日后又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朝着房内看了一遍。
玖鹤见他这样,叹息一声道:“别看了,从你住进这间房后,许兮颜就换了一间,她再没进来过。”
慕漠寒眼底迅速黯淡下来,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了一口浓黑的血。
看见这口毒血,玖鹤的脸色也变了。
咳血就代表着,毒已经入了肌理肺腑。
慕漠寒怔怔望着掌心的血,淡淡开口问:“本王还有多少日子?”
玖鹤不忍撇开脸,红着眼眶道:“一月左右。”
慕漠寒喃喃重复了一遍。
一月,也足够了!
他强撑着身子,招来心腹,细细的交待起后事。
金国的皇帝已经成年,他也该松权了,国事再不用他操心。
只是府中私事,慕漠寒犹豫了几日。
还是招来了府中管事,让他们开始布置起王府。
他想在临终前,完成跟许兮颜成婚的愿望。
许兮颜也察觉到这几日府内多了许多喜庆之物,她心一沉,问身边的南霜。
“王府要办喜事了?是谁的?”
第四十章
南霜面露犹豫,最终吐出一句:“小姐,是您的。”
许兮颜心坠落谷底,她没想到慕漠寒都病成那样,居然还有心思来折腾她。
她冷着脸,拒绝了来量尺寸的喜娘。
慕漠寒得知消息,也在意料之中。
他这几日喝了玛⃠丽⃠玖鹤的药,也能强撑着下床行走。
下午时分,许兮颜就在房内,看见了慕漠寒的身影。
一看见慕漠寒,许兮颜平静的心,又再起了涟漪。
慕漠寒一进来就说道:“你放心,这场婚礼是秘密进行的,不会有外人知晓,就当完成本王的心愿好吗?”
他希冀的望向许兮颜,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国的摄政王,能妥协到这个地步,换成金国其她女子,恐怕早已感动不已。
可许兮颜只冷淡道:“慕漠寒,成亲应该是情意相通的男女,期盼步入新的幸福所做的,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慕漠寒一怔,眼中闪过一抹痛意。
许兮颜的话外之音他听懂了。
他跟许兮颜之间,早已没有了爱意,再办婚礼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是,这是慕漠寒唯一的憾事。
他眼中带上一丝不舍,道:“本王活不久了,成完亲本王就放你自由。”
慕漠寒提出的条件,许兮颜心动了。
她早就不想在摄政王府内,离开这里,天高海阔才能舒心自在。
许兮颜心中百转千回,最终淡淡点头。
她轻声开口:“那就请摄政王信守承诺。”
慕漠寒脸色一暗,她不在意自己活不久,只在意她能不能自由。
虽然早知道许兮颜迫不及待想离开。
可眼睁睁看着她毫不关心自己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涩然。
事情就此谈妥,终于在五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许兮颜穿上慕漠寒为她准备的嫁衣。
鲜艳喜庆的颜色,许兮颜面上却无半分笑意。
与许兮颜的冷漠相比,慕漠寒罕见的露出了笑意,欣喜又紧张的进行着流程。
可明明是在办喜事,王府内却透着一股凄凉。
婚礼一切从简,甚至除了摄政王府内的人,没有惊动京城任何一人。
只有玖鹤在一旁观礼。
慕漠寒牵起红绸,许兮颜牵着另一端,两人并肩而立。
一步步朝着祠堂方向走去。
这场简单的婚礼,只有拜天地父母。
许兮颜头顶凤冠,跟着慕漠寒踏进祠堂。
一旁的礼官在轻喊,一拜天地,可许兮颜却站着久久未弯下腰。
慕漠寒心一沉,转头看向许兮颜。
许兮颜也回眸,静静的瞥了一眼身侧的慕漠寒,突然扔下手中的红绸。
这场戏,她只陪着演到这里了。
慕漠寒一怔,眼看着就要完成仪式了,不明白许兮颜怎么突然反悔。
异象突变,一阵奇异的香飘过,周围的侍从包括玖鹤,纷纷倒地。
姬千夜带着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有许兮颜的里应外合,姬千夜很容易就迷倒了王府众人。
看见姬千夜出现,慕漠寒怒不可遏,他怒道:“姬千夜,你怎么敢来?”
姬千夜轻笑一声,道:“摄政王还是担心自己吧。”
慕漠寒已经是将死之人,姬千夜也不屑再多对付他。
他的仇,也总算报了。
许兮颜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慕漠寒,抬脚就想朝着门外走去。
迷香让慕漠寒昏沉欲睡,他咬牙掏出随身的匕首,狠狠划过手臂。
剧痛之下,头脑瞬间清醒。
可情绪剧烈波动之下,他体内的毒也汹涌翻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慕漠寒捂紧剧痛的心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望着许兮颜离去的背影。
他带着一丝祈求轻声喊道:“许兮颜,不要走……”
第四十一章
可许兮颜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就朝着门外大步离去。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慕漠寒。
慕漠寒睁着眼,眼底却一片模糊。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许兮颜再一次离开了自己。
在他即将完成跟她成婚的夙愿时,她抛弃了自己。
这满目喜庆的摄政王府,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人的婚礼。
心痛到无法言喻,刻骨之痛莫不过如此。
慕漠寒头越来越沉,渐渐抵抗不住,昏迷了过去。壹扌合家獨γ
许兮颜跟着姬千夜走进京城暗道,顺利出了京城城,来到城外。
早在几天之前,姬千夜就找上了许兮颜,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姬千夜不远万里,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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