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姑娘说完那句话就慢吞吞把下巴缩回了围脖里，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那根燃完的仙女棒。
钟启鸣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嘴巴张张合合的，随后扔了那根棒子跟着坐在沈边边身旁，两只手抓乱了头发，突然问道：“你知道市内禁燃烟花爆竹吗？”
姑娘点点头，像是可以被讲通道理的模样。他继续道：“这几天出门看见街头张挂的横幅上写着几环内不许燃放烟花爆竹的标语没？” 那循循善诱的模样很是正经，边边抬头去看温允知，他正低头划拉手机，姑娘只能闷闷地点头，想了想还是不大愿意憋着，只能仰起倔强的脑袋：“可是我还是想看。”
一张小脸是正对着钟启鸣的，边边瞧着温允知好像不大乐意搭理自己这个要求的模样，只能退而求其次，心里却又偷摸打起小算盘，按说她这个月没怎么闹过温允知啊，姑娘很是任性地想，讨厌阿许。
说实话，钟启鸣从未感受过这种来自于边边对他的，如此强烈的希冀。他登时挺直了腰背，轻咳几声：“真想看？”
边边点头。
“成，不就是放个烟花吗，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来，待会我放的时候你离远点，不管是进局子还是罚票子，哥哥都认了。”
好一番恳切悲壮之词，想来不知是为自己脑补了多壮阔的场面。
等两人在心里洒完热血抛完头颅，这边温允知也终于打完电话了，闻言语噎，半晌，只说了句：“但凡你这些年多长点心眼。”
这话自然是对着钟启鸣说的。
小少爷梗着脖子，头铁道：“怎么。”
温允知不再搭理他，垂眸看向边边：“两个选择。”
边边闻言，迅速在心里鄙弃了一翻前几分钟还在讨厌阿许的自己，矜持地转过小脑袋：“你说。”
那模样瞧着规规矩矩，实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今晚零点有几个区会封闭街道，你有半个小时可以放烟花。”
“或者去樱园码头看烟花秀，车程一个半小时。”
姑娘噌的起身，拍拍灰，声音清脆：“我要去樱园码头。”
许是她回答的过于干脆，温允知蹙眉：“不是想自己玩吗？”
边边偷笑：“因为爸爸说明天晚上带我去放烟花呀。”
温允知：……
钟启鸣：……
那就问你今晚还有什么必要。
小姑娘两三步下了看台，一边后退一边记着交代：“我回去换个衣服然后在门口等你们哦。”好乖的模样。
温允知舔唇，觉得还能养着。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侧眸看了眼钟启鸣：“谁开车？”
小少爷起身整理了下衣袖，理所应当道：“你呀。”
顿了顿，又道：“我也回去换个衣服，阿许哥哥我们门口见。”
阿许哥哥：……
舔了下后槽牙，忍。
只是去看一场一个小时的烟火秀，温允知当真是好奇这两人是怎么凭本事把这事儿当成小学生春游的。
边边脖子上挂了两台相机身上还背着个鼓囊囊的小背包，至于钟启鸣……他可能是团年饭没吃够所以拎了两大包零嘴。
除夕夜路上没那么堵，边边被钟启鸣哄去了后座分享零嘴，两人平日吵个不停这会儿倒是有点过年其乐融融的感觉，温允知踩了脚油门，心底蓦地升起股不适，只一瞬便消散了。
那一脚油门让边边身子往后一仰，她嘴里还裹着颗糖，含糊道：“阿许开慢点。”
温允知抿唇：“沈边边。”
“啊？”
他没再说话。
姑娘一改跪坐的姿势，两腿放下坐得规规矩矩。
她听懂了，没说完的话是，沈边边，乖一点。
姑娘懵懵懂懂，嚼碎了那颗水果糖，咽下，全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温允知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降下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