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才回京,得知陈如娇被软禁在将军府,自是气愤不已。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此刻,在座的朝臣皆噤若寒蝉。
傅佩璟垂眸看着他:“陈将军来得正好。”
他的声音平静异常,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陈将军浑身一震,但想到孟茜溥驾崩之后,那一半兵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由挺直了腰杆:“陛下此话何意。”
傅佩璟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先帝出征前,曾同朕说过,你有把柄在她的手中。”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更没想到傅佩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起。
陈将军脸色一白,顿了片刻才勉强定下心来,但声音却不自觉有些发颤:“臣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傅佩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便有两名侍卫押着一人走进大殿。
陈将军看见来人,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竟是他所蓄养士兵的将领!
傅佩璟眼底浮现起冷意:“陈将军,你私自养了一大批士兵,该当何罪?”
第15章
陈将军浑身颤抖,踉跄着向前几步,想要说话,却被一旁而来的侍卫押住。
站在傅佩璟身旁的太监在此时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圣旨:“众人听旨。”
殿中朝臣闻言,皆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将军有叛国之心,即日起收回兵权,剥夺将军之位,其罪不可恕,秋后问斩。将军府所属皆收入国库,全府判流放南疆,钦此。”
太监话音落下,陈将军猛然抬头:“陛下,你不能这样!阿娇自小身娇体弱,南疆边境环境恶劣,去了那里她该如何活下去?!”
在他知道事情败露后,就没想过能活下去,可他的娇娇断不能受这样的苦。
听着陈将军的话,傅佩璟的眸中划过一抹晦暗。
“将他带下去,关入天牢。”
他冰冷的声音落下,任由陈将军如何呼喊,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他被带下去后,朝堂一时鸦雀无声。
傅佩璟的目光落到之前遣送孟茜溥遗体的将领身上:“李将领忠于君主,这将军之位便予你吧。”
李将领一怔,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连忙叩首道:“谢主隆恩。”
将这一切做完,傅佩璟似乎也没有再听奏折的兴致,站起身道:“退朝吧。”
承乾殿。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傅佩璟向这边走来,连忙行礼并为他打开了殿门。
傅佩璟踏了进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如之前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这也是他下令的。
尽管他如今已经继位,却并没有居住在承乾殿中,只命人每日将这里清理,所有东西都不得移位。
他在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试图留住孟茜溥所存在过的痕迹。
傅佩璟踱步走到桌前,桌上静静立着燃烧了半截的蜡烛。
他眼前恍然,仿佛看见深夜的承乾殿中,摇曳的烛光下,孟茜溥正认真地,一针一线绣着那块手帕。
手帕即将绣完时,她看着上面心爱之人的名字,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同所有为心悦之人准备礼物的少女一般。
傅佩璟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然而下一秒,火光大了起来,他看见她所珍视的手帕被烧毁,而火光之后,是自己冰冷的面容。
傅佩璟眼里有了酸涩的刺痛,喉间也被堵住般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景象化为虚无,只有一支燃烧了半截的蜡烛,静静地立在桌上。
这世间最心痛的,莫过于物是人非。
傅佩璟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这里,一向沉着孤傲的身影,在此时竟显得有些仓皇。
刚出承乾殿,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陛下,你之前传召的负责传送南疆战报的信兵到了。”
此时的傅佩璟早已恢复了之前冰冷的模样,冷然道:“将他带上来。”
片刻后,一名士兵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傅佩璟望着他,声音冰冷:“先帝御驾亲征时,南疆的战报为何从未送到过朕的手上?”
信兵闻言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连忙回道:“战报送至京城后,都会由将军府的人接手,代为转交。”
傅佩璟冷眸微眯:“谁允许的?”
信兵低下头:“将军府的陈小姐说是陛下的意思,她还给我看了您的手信。”
第16章
将军府。
此时的府邸早就不如以往那般光鲜,数十御林军把守在外,里面时不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或者是一声声的哭喊。
路过的人皆对这里避之不及。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守在门外的御林军连忙面向缓缓而来的龙撵,齐刷刷跪地行礼。
傅佩璟从上面下来,眯眼看着面前的将军府,眼中划过冷芒。
在他踏进将军府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是陈如娇。
她看着傅佩璟的脸,眼眶通红,眼中含着泪:“寒渊,你不能这样,我不知道我父亲所做的那一切,我不要去南疆……”
她拼命摇着头,眸中满是对南疆的惧意。
傅佩璟身旁的太监沉着脸道:“大胆贱民!不仅直呼圣上名字,还敢玷污陛下的龙袍!”
说着,他冷冷扫视了一旁的侍卫:“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给她拖下去!”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他们不拦,而是人人皆知这位陈小姐曾经是傅佩璟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他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他们正欲上前,傅佩璟却抬手制止了。
陈如娇眼前一亮:“寒渊,你终是不舍我的,对吗?”
而傅佩璟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眸中一片冷意,让陈如娇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道:“你不愿去南疆?”
陈如娇闻言,也顾不上方才心底的那一抹不安,连忙点头。
见她如此,傅佩璟幽黑似井的眼眸浮现起一抹狠戾:“孟茜溥去南疆时,你截了她求援的信,让她在那苦寒之地无衣无粮。”
“为何到让你去,你却不愿了?”
听着他森冷如刀的声音,陈如娇面上煞白。
她放开紧抓傅佩璟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看见了傅佩璟眼中顿起的杀意。
傅佩璟凝视着她,淡淡开口:“来人。”
“既然陈小姐不愿意去南疆,那便将她送去地庙,为先帝祈福吧。”
地庙建在皇陵之下,里面终不见天日,阴冷潮湿,还有不少前人的尸骨。
因为地下缺氧,所以被关在里面的人也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陈如娇自然也听说过那里,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被侍卫押住后疯狂的挣扎:“不要,我不要去那里!”
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侍卫死死按住她,将她拖了出去。
傅佩璟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扔到地上,看着被陈如娇抓过的地方露出厌恶的神色:“将它烧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待他回到宫中,一名侍卫前来禀报:“陛下,你之前命工匠所修缮的寒灵宫已经完工了。”
傅佩璟步子一顿,转而向承乾殿走去。
寒灵宫正是修建在承乾殿的地下。
随着石板被推开,一条暗道出现在了傅佩璟的眼前。
他一步步走了下去,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四周都由冰砖砌成的房间。
这里寒冷如冬,墙壁镶嵌夜明珠用以照明,而正中间摆放着的,正是孟茜溥的冰棺。
第17章
傅佩璟垂眸,透过透明的冰棺棺盖凝视着孟茜溥的脸。
她的脸好似更加苍白了些。
傅佩璟静静看着,忽地哑声开口道:“若我当年未扶你继位,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其实就如孟茜溥说的那般,他扶她继位,是为了能有一个听话的傀儡,来堵住天下人的嘴。
可当他在冷宫找到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女孩时,看着她眼中求生的渴望,不屈的坚毅,他竟然萌生了一种想帮助她活下去的想法。
在一次次相处后,他原本的计划在脑海中也越来越淡。
傅佩璟甚至觉得,就这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懂得如何治理这个国家,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似乎也不错。
可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永嘉国的国师找到他,告诉他关于他们之间命运的说法时,傅佩璟是嗤之以鼻的。
他从来就不jsg信这些。
可随着苻璟的预言一次次被印证,他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他们命运纠缠的最后,是孟茜溥的命数散尽。
傅佩璟不敢赌,于是他找到苻璟,问起了解决之法。
苻璟告诉他,只要他娶了与孟茜溥命格相似的人,那么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孟茜溥也不会再受到影响。
他答应了。
可那天,孟茜溥却抱住了他。
她说,她心悦自己。
傅佩璟想起了那日,自己的想法。
当时他觉得,这所谓的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们的命运注定了他们无法在一起,却又要让他们相遇,相爱。
他狠下心拒绝,又得知了孟茜溥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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