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背上的伤,萧景衍被迫坐得笔直,身体与椅背中间留出大约一拳的距离。
这姿势,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坐着比站着还累,不过总比整天趴在床上好多了。
住院楼后面有片空地,三面环楼,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荫凉,不少病人在下面放风。
时值盛夏,Y省又是出了名的鲜花大省,就连楼下花坛里都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各式花朵。
俊男靓女的组合总会比较引人注意,鹿啾啾推着萧景衍才出现在过道口,就有大妈和她打招呼:“小衡又推男朋友下来遛弯啊!”
鹿啾啾脚步一滞,不得不停下来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大妈没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他们“呵呵”笑,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把她的话当回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又没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鹿啾啾干脆不再强行挣扎,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反观另一位当事人萧景衍,他比刚才的大妈笑得还要灿烂,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不过他心里也藏了事,正琢磨着要不要趁今天都说清楚。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如果这次还不行,他大概就只能放弃,然后灰溜溜地滚回家,和大哥一样接受老爷子的安排。
两人一路往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鹿啾啾弄了半天才成功把轮椅挪到花坛前,自己则是挨着他在花坛外边坐下。
坐在阴凉下,微风拂面,花香沁鼻,别提有多惬意。
鹿啾啾微微眯起眼睛,心想如果这里不是医院或许就更好了。
两人静静地坐了会儿,萧景衍突然开口,喊了声她的名字,“鹿啾啾。”
“嗯。”鹿啾啾转头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微昂着头,望向远方碧蓝天际。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高耸的鼻骨。
鹿啾啾第一次发现他鼻梁上居然还有驼峰,只是不太明显。
她不喜欢靠外表来对一个人下定义,但也不得不承认,萧景衍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萧景衍知道她在看自己,唇角逐渐紧绷,想说的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鹿啾啾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以为他只是闲得无聊,所以喊喊自己。
没有催促,也没有抱怨,她默默地收回视线。
几乎同一时间,萧景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小心翼翼,“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啊?”鹿啾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萧景衍没有解释,继续自顾自地发问:“真的不行吗?哪怕试试看呢?”
“嗡~”
脑海中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像是某个深藏在内的气球被戳破了,包裹在内的东西顺势而出,鹿啾啾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萧景衍真的很勇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心迹。
试试看吗?
可以但又不可以。
直面自己的感情,扪心自问,她确实对萧景衍有好感。
可他有未婚妻不是吗?
她不可能做出第三者插足别人感情的事。
有时候鹿啾啾也看不懂,他明明有未婚妻,却还要跑到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喜欢她。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反感。
可看到他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可怜巴巴地趴在病床上时,又会觉得过意不去,会心软。
人啊,有时候真的很复杂。
萧景衍等了半晌,等来的却只有她的沉默,心渐渐冷了下去。
算了,就这样吧。
他淡淡道:“我累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鹿啾啾立即起身,问他:“要回去吗?”
“嗯。”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谈。
鹿啾啾推着他原路返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妈仍然待在通道口旁边,食指不时用力地戳着手机屏幕,听声音应该是在外消消乐。
看到他们过来,再度招呼道:“小衡,这才出来多久就要回去了啊?”
“楼上闷得很,还是在楼下多待一会儿,脑子也清醒。”
听她那中气十足的样子,要不是身上的病号服,很难怀疑她身体不好。
鹿啾啾淡然回道:“嗯,他说累了。”
“小衡对男朋友可真好。”大妈依旧乐呵,摆摆手,“行,那快回去歇着吧。”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两人俱是一怔。
鹿啾啾垂眸去看,只能看到他挺得笔直的背。
虽然看不见脸,但就是能隐约感受到他在闹别扭。
对于大妈的称呼问题,她无力挣扎,干脆点了下头,推着轮椅走了。
鹿啾啾猜得没错,萧景衍就是在闹别扭,全程没说一句话。
回到病房后,更是直接用后脑勺对着她,仿佛打定主意要跟她撇清关系。
气氛又一次降至冰点。
但又和之前几次不一样了,直觉告诉她萧景衍这次真的要放弃了。
这样也好。
人生匆匆几十年,大多数人都是过客。
以后他依旧是那个自由不羁的祝家小少爷,娶妻生子,而她继续深耕在喜欢的木雕一行内。
像老师那样度过一生没什么不好。
鹿啾啾沉默地把轮椅放回原处,径直往外走,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背影。
回到隔壁,三人都在,项成和在看拍卖会直播,而卢嘉言和孟田正挤在一起打游戏。
听到动静,齐齐抬头。
项成和:“回来了。”
卢嘉言和孟田则是喊了声“忆姐”,然后飞速低下头,投入游戏当中。
鹿啾啾点点头:“嗯。”
病床上面摊满了东西,出院的包裹她才收拾到一半就被叫走了。
她走到床边,默不作声地继续收拾。
鹿啾啾本来话就不多,此时的沉默和平时比并没有太多差别,起码卢嘉言和孟田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游戏玩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倒是项成和接连看她好几眼,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了,这副样子明显是心里存了事。
他想问,可又犹豫,只将视线收回到屏幕上继续看拍卖会直播。
期间他几度抬头看向鹿啾啾,眼神里充满担忧。
可真因为了解她,所以他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新证据
又度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 护士来帮忙换完药,孟田和卢嘉言也到了,跑前跑后地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离开之前, 鹿啾啾想了想, 还是拐进了隔壁。
病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像是还没醒。
“萧景衍。”她轻声道:“我要走了。”
依旧没有回应。
鹿啾啾抿了下唇,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另一侧, 萧景衍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路过门口, 看到卢嘉言, 鹿啾啾直视他的眼睛, 郑重道:“他就拜托你了。”
卢嘉言顿时有了一种自己身负重担的感觉, 难得严肃地重重点头, “忆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鹿啾啾勉强勾起嘴角, 朝他笑笑,转身走了。
踏出医院大门, 鹿啾啾突然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鼻腔内充斥着泥土的气息,那是自由的味道。
她仰头望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好, 阴沉沉地压在头顶,感觉出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项成和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温声提醒道:“走吧, 还得去办入住。”
山上肯定是回不去了,暂且不论房子烧毁的事情, 既然项成和来了,鹿啾啾就不可能丢下他自己在酒店, 更何况,医院里还躺着个萧景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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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后,迅速收回视线,“嗯,走吧。”
项成和朝孟田招招手:“小孟,走了。”
三人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酒店。
这座酒店有点像遍布全国的那种评价连锁酒店,但已经是这座小镇上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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