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之前说的没错，浮生镜有灵性，极有可能是它找到云舒，而不是云舒找到它。

或者说，浮生镜的碎片一直在云舒身上。

忽然，上头抓住他的手忽然打滑。

她径直坠落，同时上方裂缝迅速关闭。

*********

裂缝外，花朝着急万分，不断喊着云舒的名字，无奈没有回应。

贺衍时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陈裂缝闭合前跳了进去。

“妖尊，别去！”

“浮生镜是上古神器！”

“除非神族，否则会被它的力量撕成碎片的！”

.......

裂缝闭合后，云舒逐渐平稳下来。

她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片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她四周有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都播放着不同的景象。

皆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蓬莱秘境，她遇到白泽神兽，神兽威压震晕后，一男子出现，将一个镜子的碎片放入了她的掌心。

那男子小臂处有一点殷红，十分熟悉。

不等云舒思考，但见那碎片顺着她的皮肤融入肌理。

云舒看着画面中的那人，涌上一股强烈的亲切感。

似乎认识了很久，久到比她记忆中活着的时间更长。

那人一身白袍，身影颀长，墨发披在肩后，相貌清俊，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向云舒的时候，嘴角总是噙着笑。

他眉眼修长俊朗，漆黑瞳眸里的光彩，宛如星星，碎碎点点，柔和无比。

他说：“小鱼儿，你想做的，就放心去做吧。”

云舒的心震颤了一下。

这个人难道就是紫月口中的他？

是红绸上，她不想忘记的人？

那么，她想做什么？

冥冥中，她觉得她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花朝说的对，她必须想起来这一切。

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画面再度转换。

是一个院子，布置很简洁，只见得一个莲池，绿叶红花碧水，隐隐水雾缭绕，静谧的好似世外桃源。

在莲池边，又是那个秘境中的男子。

在给水中的鱼儿喂食。

只不过他喂得不是鱼饲料，是造型精美的点心。

池中红鲤一跃而起，一口将那点心吞入腹中，扎了个猛子，水面荡起无数涟漪。

喂食人浅浅笑了，似乎很享受喂鱼的乐趣。

云舒恍然大悟，这池子，似乎与蓬莱秘境中她看到的画很像。

如此看来，竟是一人。

喂食人将手伸进袖口，似乎还有吃食，还未拿出，那鱼便急不可耐，有一个鲤鱼打挺，窜了出来，结果位置咬偏了。

一口要在那人的小臂处，那人莹白小臂立马见了血，多了一个浅浅的红痕。

见状，那鱼好似做错事了似的。

一道红色光华旋转，那鱼化形成一个红衣小姑娘的样子。

看到那小姑娘的一瞬，云舒呼吸都停住了。

因为那小姑娘与她的模样，分毫不差！

神情，扣手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云舒便十分肯定，自己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者说，就是同一人。

只不过她的年纪似乎比她小上几岁。

*****

“主人......”

“主人，对不起.....”

几乎是同时，云舒喊出了那两个字。

“小鱼儿说说，这个月咬了我多少次了？”

男子掀起袖子，虎口，手指，手臂，有结痂的，有没结痂的，十分惨烈。

他虽然这么列举这红鲤鱼的罪状，但是语气却十分温和，更多地像是在说笑，而不是责备。

红鲤支支吾吾：“数不清了......”

她忽然眼前一亮，转移话题道：“不过主人，人家功课都做完了！我听主人的，每天都读书练功，维护命树，恪守心性！”

“主人，夸我夸我！”

男子震撼道：“如是？那小鱼儿——”

红鲤洋洋自得，叉腰等夸。

男子道：“那将你今日从斗姆元君那听的经文，背给我听。今日的经文应当是超度经吧？”

红鲤：.......听经睡着了，背是不可能背的出的。

男子拂袖而去，道：“罚抄100遍。待我布星结束，便要检查抽背。”

红鲤原地石化。

待男子远去，红鲤气的跺脚：“时晏是坏东西！小鱼儿好可怜，遇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坏主人！”

“先过来，教你怎么用浮生镜......”

画面在时晏的声音中翻转。

云舒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湿了。

她喃喃自语：“时晏，他就是时晏吗？是我的......主人......”

第129章 我连我爱的人都守护不了

“原来，我曾是一条鱼？”

“一条很幸福的鱼？”

难怪，她能够在水下呼吸，她的天赋来之有因。

********

浮生镜是一面巨大的圆形水镜，放置在某个空间的正中央。

四周皆是夜幕，天上都是璀璨的星星，这个空间以星星点亮。

只不过这一次只有小鱼儿一个人。

她很不服气地嘟囔着：“上一次只是意外，谁说小鱼儿催动不了浮生镜的。”

“我这就试试去看主人在凡间历劫的样子！”

说着她双手结印，给浮生镜注入灵力。

看到这些的云舒了然，这应当是时晏历劫期间。

这时候司命殿的一切事务是由小鱼儿负责的。

从时晏教小鱼儿的东西来看，他把她当成下一任司命培养。

然。

半晌。

无事发生。

如是几次，浮生镜皆没有反应。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

忽然，浮生镜的表面像是湖面一般有了波澜。

云舒想要看清浮生镜里的东西，但是怎么都看不清，她只看到小鱼儿眼里的惊慌失措。

********

九霄云殿。

小鱼儿跪在最下方，还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四周数万神族将士，她渺小的仿佛一粒尘埃。

帝君：“想来你也看到了。因为你对司命动情，影响了命树灵气。”

他顿了顿，旁边一太白星君继续道：

“命树影响凡人气运，魔物降生，这恐是人界大难，九州覆灭亦未可知。”

小鱼儿脸上都是鼻涕眼泪：“难道我在浮生镜中看到未来，主人他......与魔物降生有关？”

帝君：“这皆是因你动情诞生的劫难！”

太白星君：“你本是普通红鲤，化形为神本就违背天地正道，况且你居然对你主人动情，天道降劫，影响命数，唯你可应。

你可愿应劫？”

小鱼儿怎么都没想到因为自己，会给主人甚至九州带来如此厄运，早就吓得花枝乱颤。

不过，浮生镜里看到的那些景象让她好似一夜间长大，

她抬起头，坚定道：“我愿应劫！我要救主人！请帝君告诉我，该如何做？”

帝君端详着手中命簿，道：“神主昭示里，本君窥得，这魔物亦是灵妖一族，真是周而复始，野火烧不尽。这次必须彻底灭了这灵妖，小鲤鱼，你只当去人界逛上一遭，其他，本君自有考量。”

**********

看到这些的云舒心里陡然一凉。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魔物灵妖就是贺衍时。

而画面中，帝君手中的命簿，极有可能就是贺衍时悲惨的一生，是神界中人亲手左右的，他的一生。

原主对他的折磨，说不准亦是命簿中的一部分。

彻底灭了灵妖？

是挖异眼，吸干修为和精血，取至尊骨？

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彻底杀死他？

画面再度转换。

******

这一次帝君再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反而是一副子讨好的模样。

是时晏历劫归来。

时晏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单手负于背后：“我说过，她的劫我来应。”

帝君忙解释：“不过当那鱼历了场劫，你瞧，你这不是历劫也平安归来了吗？”

时晏道：“历劫成功归来者，有几人？她只是条半大的红鲤，况且你们让她以真身历劫？”

太白如实道：“她去对付的可是灵妖，若不是真身，怕是更难成。在历劫道的五百年，只希望她能修得神髓，化身为龙，如此天资，方有一线生机。”

时晏神色陡然更冷，历劫道中修炼艰涩无比，一般真神都难以承受，何况这么一条娇生惯养的鱼？

而且，小鱼儿已经进了历劫道，旁人便不得干预，否则便相当于干涉命簿，对她而言则是神魂消散的后果。

如是一想，他目光凌冽，看向帝君，帝君瞬间心虚：

“司命莫慌，我已安排神识灵兽，附着于她识海中，关键时候，亦会给她提示。并且这灵兽会幻化成她意识中能接受的东西，从而帮她完成任务。”

时晏摆手，道：“我且问你，真是小鱼儿生情影响了命树？”

帝君沉默，眼神躲闪。

时晏步步紧逼：“帝君究竟在怕什么？还用我说吗？”

帝君讷讷，强硬道：“司命，因为一条鱼，你要枉顾神界兴衰？”

时晏冷哼一声，道：“这四界，或是之后五界，无论谁做天地之主，都与我无关。帝君只需记得，若失我爱者，这神界，我能守得，亦能毁得。”

帝君以及背后太白星君闻言皆是一怔。

司命殿中的小红鲤动情倒是情理之中，毕竟豆蔻年华，心性不稳。

可是司命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