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周炎收到了白乾的折子,趁着肃帝精神好的时候将折子呈上。
“你怎么看?”
周炎是未来的储君,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要站在帝王的角度剖析。
“父皇,趁着这个机会收回兵权,对白家,对朝廷都是好事。”
肃帝嗯了一声。
“白乾借着这个机会交权,顺理成章,只要朕不想百年之后背上骂名,就不能借题发挥处置白家,更何况,还是在他们父女两人打了个打胜仗的前提下。”
“等白乾进宫之后,封靖国公,允许白家过继一个男丁继承爵位,该给的赏赐不能少。另,给白岑歌一个郡主的封号,以示皇家大度。”
周炎松了一口气,白家交权,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娶白岑歌就没有阻力了?
他仔仔细细的把白乾的奏折看了一遍,没有提及白岑歌的婚事。
“是。”
白乾三日后进京,周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端午前后,西境才刚有点春意,京城已经是酷夏了。
白乾进宫谢恩,看见肃帝床前放着的沐安国请求赐婚的折子。
肃帝试探道:“镇国公来信说令嫒为了追击突厥五皇子,受伤很重,沐世子衣不解带伺候了将近一个月,坏了令嫒的名节,现在愿意用沐家这次的军功跟朕换一桩婚约。爱卿怎么看?”
白乾深思道:“臣听皇上的,若皇上不想我们两家结亲,臣便将歌儿带回来,招一个上门女婿,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臣为了国事操劳半辈子,也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肃帝没有立刻答应。
已经到夏天了,他的病还没好,且越来越觉得身子重。
他咳嗽几声,摆手道:“让朕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乾起身告退,周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端了白水递给肃帝漱口。
“听见了吧,白乾不希望白岑歌将来进宫,宁愿让她嫁一个普通人也要把她留在身边,这桩婚事,朕打算答应。”
他垂着头不说话,肃帝看穿了他的心思,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沐安国已经是镇国公了,他这次又立了大功,朕该用什么奖赏他?封王吗?”
“一旦大周出了一个异姓王,就算他们再不争,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们会为了自保拼命拉拢朝中重臣,到时候,朝中秩序崩塌,皇室一旦势弱,臣子便能越过皇家的权力,对朝廷来说将会是灾难。”
周炎明白这个道理。
沐安国主动给他们找了退路,他们只需要顺着下来,君臣之间仍旧像从前一样和谐。
“身为帝王,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儿啊,你早点习惯吧。”
肃帝有点累了,他当初对太子也是这么谆谆教诲,可他总以为所有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帝王威仪不容挑衅,才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朕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吧。”
肃帝将灵魂飘出去的周炎拉回来。
“回去陪陪妙言,妇人在有孕时容易想多,你没有母妃教导,朕这些年也时常缺席,你吸取教训,做个好父亲好丈夫。”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和万事才能兴旺。
周炎颔首应道:“儿臣遵命。”
白岑歌在北境军中接到了圣旨,封他爹为靖国公,她也有封号,西平郡主。
另一道是赐婚圣旨。
沐安国笑的开怀。
“等回京述职的折子批复下来,回到京城,我好好给你们操办婚礼。”
白岑歌的娘是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没保住性命,严祁冥的娘是跟他爹在北境打仗的时候遇险。
两人都是没娘的孩子,也怪令人心疼的。
第159章乔南舟的下场
白乾跟沐安国共同的心愿便是,两家的孩子能落个善终。
如此简单的心愿,却也是最奢侈的。
如果没有上一辈子的经历,白岑歌也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回京的路很长,马车里颠簸,她抱着严祁冥的胳膊睡着了,恍惚看见她上辈子灵魂飘向高空,看到身下被冰封起来的战场。
而后灵魂一路飘回了京城,她想问问皇帝,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她看到了朝堂上,为他们白家军鸣不平的岑蛟跟汤冀,他们两人吵不过以忠勇侯为首的文官们,最后拂袖离去,朝中受过白家恩惠的将领们辞官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宁愿在京城里做个看守城门的小吏,也没人愿意去镇守西北。
周炎坐在高位上,听底下的人吵吵闹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关外的势力再次凝聚起来,向大周发起进攻。
朝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朝中已经没有能应对关外雄兵的将领。
白岑歌却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因为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灵魂又飘到了战场上,看到了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看到了敌人将俘虏来的百姓们放在阵前,用他们当成肉盾来逼迫大周的将士们……
看到了,血流成河,百姓们流离失所。
这个梦太真实了,白岑歌睁开眼睛时看到严祁冥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做了个梦。”
开口发现她嗓子干哑,还很疼,身上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严祁冥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
“马上就到京城了,你坚持住。”
她发烧了,一连烧了好几天,反反复复,每一天身上都出一身汗,直到看见城门,她感觉身体好点了,出去骑在马背上,才发现已经入秋了。
“我做了一个梦。”
隔了好几天,她又提起自己那个梦,严祁冥在她没开口之前抢先开口。
“我也梦见了。”
他梦见上辈子太子给他假传消息,让他带兵进宫救驾,却被肃帝误以为他帮着太子逼宫,并且用这个罪名将父亲召回京城一并处斩了。
那时候北辽已经被他们父子两个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北上搬迁,肃帝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明知道他没有逼宫,却偏偏要用这个罪名让他们沐家永无翻身之地。
也梦见了周炎靠上李相,跟大皇子斗。
白家军成为了牺牲品。
不过最后,没有赢家。
“你梦见了?”
白岑歌还以为,只有她自己有这个机缘呢。
她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上辈子他们两个在京城的时候没有交集,是离京之后一次意外让他们两个在雪原上遇见了。
像他收到白岑歌失踪的消息后,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寻她,只内心强烈地告诉他,她在那里。
白岑歌嘟嘟嘴。
“哎,还以为我才是那个扭转乾坤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呢,我的功劳你可不准抢!”
她关注的点怎么那么奇奇怪怪。
严祁冥忽而咧嘴笑了。
“我的功劳也给你?”
白岑歌仰着脸。
“那当然了,你都是我的,你的功劳当然也是我的。”
白岑歌迫不及待打马进城,她身上都臭了,她恨不得立刻马上回到家里跳进她的澡桶中。
“世子。”
冷南拦住她。
“世子平安回京,我想带着妹妹回老家。”
他们兄妹俩跟着白岑歌也经历了不少,白岑歌留着冷南本来是为了对付太子,太子倒了,她本就没有限制他们两人的去留。
“你们不进城了吗?”
冷南摇头,冬青也摇头。
白岑歌往怀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于是她跑去马车上,将严祁冥的行李扒开,掏了一个钱袋子。
“你们兄妹俩回家里置办几亩地,再买个宅院,剩下的,当我给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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