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与邻座的人攀谈起来,“东宫地底下竟然出现了一整座玉矿,传说玉矿现世,便显祥瑞。太子殿下不愧是龙脉储君...”
“是啊是啊。”
可是,也有人神情不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过,按理来说,太子殿下很早以前就挖掘出了一块玉石,打磨成玉佩赠予了十七皇子。这玉矿之事,不知道他是否...”
另外一人立马打断他,“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皇上和各位殿下可都在场呢。”
虽然这两位大臣都立即噤了声,但是人都有劣根性,趋向于去相信一些令人不利的阴谋论。
因此,太子殿下故意瞒报玉矿一事的讨论便一下子盖过了东宫祥瑞之言,传到高台之上时,圣上已经龙颜大怒。
“太子,这件事你怎么说?”天子的威压如乌云一瞬间压城,明明是在空旷的室外,商邵柔却感觉到此时天子射过来的凌厉视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众大臣的看好戏的目光,也纷纷像箭矢一样压过来,商邵柔心惊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的李煜看去。
大臣随便几句,便能轻易地引起圣上对他的猜疑和不满,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止经历过一次。
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李煜的身影似乎还是有些落寞,他的双眸微微垂着,嘴角似乎无奈地扬了一下。
见李煜迟迟未回应,高台上身穿龙袍的那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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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陛下,太皇太后已到玄晔门…”
午门通传的小太监们一路高呼,传到太和殿时,殿内正焦灼着。
商邵柔与郑由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李煜和春儿等人背着她下了一盘大棋,她便也不能落后…
她的目光投向了此刻在高台上沾沾自喜的谢淑妃。
谢淑妃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转移矛盾,得以自保,可是她不会想到,真正的利刃才刚刚向她刺过来…
32☪ 心生醋意
◎“柔儿,收回你的目光。”◎
一行声势浩大的人马穿过宫门, 文武百官皆俯首下跪,“参见太后, 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圣上越过高台, 拾玉阶而下去迎接那位德高望重的女人。
一阵爽朗又带着亲切的笑声从簇拥着的那群人中发出来,“好好好,大家平身吧。”
商邵柔悄悄抬眼看了一下, 从她面前走过的那位老人已经满头白发,她的身上并没有太过华丽的挂饰, 乍眼一看朴静素丽,与平常人家的老妇人并无不同。
“煜儿,劼儿,你们两个怎么离哀家的座位那么远?哀家好久没见着你们两个了。”
行至李煜和李劼之间时, 这位太皇太后停下了脚步, 问出了这样的话。
一行人面面相觑,皇帝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咳了咳, “母后,儿子扶您上去休息, 您有什么体己话,可稍后再与小辈说。”
太后的脸适时地拉了下来,虽然她已经不理朝政很多年,但是如今这将太子殿下安置在高台之下的行为, 还是惹怒了她。
若是往年, 她必然会公然指责出圣上的不是,“煜儿是一国太子,是大殷朝的储君, 怎可受到如此对待?”
可是近年来, 她越来越感觉到她这个儿子的不耐烦和隐隐地昏庸暴虐。
前朝之事, 他不想深究,由得那些老匹夫们结党营私,贪污腐败。后宫乱得一塌糊涂,他也事不关己,只想沉溺在温柔之乡。
罢了罢了,她现在年岁已高,实在是没有精力管这么多。只要皇帝不做出什么有损大殷朝国运的事情来,她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四方落座后,高台之下又传来窃窃私语。太后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在下面说些什么呢?”
皇帝此时的目光往李煜那儿看了一下,余光扫过去,尽是冷漠与诘问。
李煜在案前正襟危坐,商邵柔偷偷地用食指摸了一下他宽大的手背,往他身边蹭了蹭,安慰他。
“没事。”李煜微微转头,回给她一笑,而后继续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一派胡言,是谁人蓄意造谣,挑拨皇帝与哀家孙儿之间的关系?”太后粗略地了解了一下原委之后,不禁拍案而起。
她虽满头白发,可长期养生礼佛,远离尘世烦扰,因而精神矍铄,中气十足。
此番她怒不可遏地一声呵斥,竟吓得暂停了殿上的所有舞乐之音。舞姬和杂耍人们纷纷颤巍跪地,大臣们也纷纷垂下头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怒火就被引导了自己身上。
“煜儿贵为太子,往后整个大殷王朝都是他的,他怎么会私藏玉矿?说,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人,想要挑拨离间,乱我大殷朝纲?”
这顶帽子一扣下来,谢淑妃直接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魄。太后的凌厉的眼神往各处一扫,便看到谢淑妃两腿发颤,脸色发白。
她当即就锁定了目标,“谢淑妃,原来是你。”
谢淑妃双眼吓得发怔,“母后,臣妾没有啊。”她泪眼盈盈地望向皇帝,皇帝心生疼惜,随即也在旁帮腔,“母后,您误会了,淑妃她并无此意。”
“无此意?”太后眉含怒火,眼神含刀,眼神上下往她身上一扫,便仿佛给她渡上了一层寒霜。
“淑妃,哀家虽然不理朝政,终日念经礼佛。可你不要以为,你如今仗着皇帝宠爱在后宫中肆意妄为,枉顾礼法的事情,哀家一概不知。”
谢淑妃瞧见太后的眼神还有些发怵,可是还是强装镇定。
“母后,我知道您向来不喜欢臣妾,但是臣妾在后宫之中,一向安守本分,从无半分逾矩。您再看不惯臣妾,也不能血口喷人吧。”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本想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可如今看来你是无半点悔意。来人,将人带上来。”
太后身后的太监朝高台下看了一眼,便有人迅速将一个穿着湖蓝色太监服的小瘦子给提了上来。
郑由隐没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冷眼地看着这一切。
他与商邵柔的目光撞上,后者眼神中流转着激动的光,郑由内心憋了很久的莫名情绪,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决堤口一样,差点儿泄洪而出。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谢淑妃见到小绵子的那一刻,跪着的身体便忍不住缓缓往脚后跟坐去,她完了。
小绵子没有死,还落到了太后手里。如今太后铁了心要跟她作对……
“这个人,你认识吧。”太后冷眼看着她,威严不容置喙。
“哀家去清源寺烧香的路上,碰到了他。本以为只是个寻常人家的苦命孩子饿倒在路边。可没想到,这一开口哀家便知道他是宫里人,还是你手底下的人。”
“小绵子,你来说说,大年初三那晚,你去了哪里,谢淑妃又为何要一路追杀你,置你于死地啊。”
小绵子颤巍跪地,头垂得快要贴到地底下去,可他还是感受到了来自谢淑妃如针尖麦芒那般令人刺痛的目光。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谢淑妃背后那道细长如鬼魅的身影看去,他的师傅郑由神色复杂,却给了他一种难言的安定感。
师傅将他藏起来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他一定不能让师傅失望。
小绵子的话虽简短,却如一根铁丝一样紧紧地绕住了在场每个人的脖颈。
众大臣屏息凝神,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淑妃竟然敢在皇宫里下药诬陷谋害太子殿下。
“淑妃,你若还想狡辩,需不需要哀家将那一晚守在莲幽池的侍卫叫过来与你对峙清楚?”
太后一句话,便将谢淑妃的话全数地堵在了喉咙口,她喉咙发腥,似有一股气血涌出。
她跌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这么多证据,是谁收集的?
按照郑由所说,小绵子出了宫门一路往南逃,怎么会碰上去清源寺礼佛的太后?
突然之间,她睁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往着她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郑由。
“是你,是你出卖了我!”
谢淑妃突然之间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她原先就对郑由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我早该知道,你跟那个死去的贱婢有猫腻,否则你怎么会出卖我?”
谢淑妃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声音可怖又凄厉。“皇上,这个死太监跟宫女对食通奸,实在是犯了宫中的大忌啊,皇上!”
郑由的眼睑垂了垂,谢淑妃大抵是犯病了,再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皇上却是第一次见,他的眼神中有震惊和嫌恶。他的淑妃,一直以来都是温软可人风情万种的,怎么会变成这般泼妇模样?
皇帝眼中难以掩饰的嫌恶变成了压垮谢淑妃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连这个老男人都开始嫌弃她了,这世上还会有谁喜欢她呢?
她这具破败的身子,还能得到谁的爱?谢淑妃痛苦地大哭了起来,哭到后面又突然之间大笑,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后退了两步。
谢淑妃后面哭累了,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皇上,有人想要下毒害你,那毒药是...”
“来人,还不将人带下去?”太后喝声打断。
皇帝后知后觉,“来人,淑妃殿前失德,意欲谋害皇子,草芥人命,毒蝎心肠,难为宫妇,即日起,打入冷宫。十七皇子,交由皇后抚养。”
“皇上,七皇子想要下毒害你,东宫也心怀不轨,您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啊,皇上!”
谢淑妃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凄厉的叫声还回荡在空旷的太和殿上,群臣颔首,衣襟里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此等皇家丑闻,是他们这些做臣子能听的吗?
商邵柔目送着谢淑妃被押解下去,心中翻涌着的情绪一层一层地堵在喉口,她该高兴的。
可是,娇儿之死,只是被太后一笔带过。他们在乎的是,谢淑妃意图用下等手段谋害李煜。
娇儿的名字,甚至未被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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