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什么,念过书多好啊,看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她语气轻快,“家中定也是希望你成才的,后来迫不得已才将你送入宫是不是?”
王有才还是笑着应话,掩去里面的苦涩,“儿时家中遭了难,奴才有幸逃过一劫,街头流浪了些日子,有幸被司礼监的秉笔大人瞧上,带进宫中讨口饭吃。”
说完,他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讪讪道,“瞧奴才多嘴,与娘娘说这些晦气事,还望娘娘恕罪。”
江妧蹙眉,“你这巴掌也太实在了。”
巧巧走过来自然得蹲下与江妧一起刨土,见状笑道,“王有才,在娘娘面前莫要动不动扇自己,娘娘不喜欢,若真犯了什么错,到我这儿领罚就是。”
王有才连连应声,“哎,是,娘娘仁厚。”
江妧闲着没事,继续刚才的话茬,“你说家中遭难,是个什么遭难法?”
这下王有才愣了一愣,犹豫着看了眼江妧,也蹲下来刨坑,不由自主的低了声音,“村子遭屠了,据说是大......男女老少无一生还,死状惨烈,奴才当时正好进了城,这才躲过一劫。”
大什么?
江妧的手微不可察一顿,抬眼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低头掩饰的涩意,“可知是何人所为?”
王有才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一头,“回娘娘,奴才不知!”
江妧收回视线,心下了然,继续动作,“行了,动不动头破血流的,骇人。”
没再继续聊这些,江妧与她二人一边忙活一边听着王有才不时的耍宝,院中一片欢声笑语。
其他太监手脚麻利,不多时便种好了大片,江妧这边折腾了半天,听花匠指导着才种好那颗栀子花树。
树枝不过比她人高些,要长得健硕还需好些时日呢。
江妧满意的点头,“待日后栀子花开了,这院中都是栀子花的香气。”
“娘娘,剩下的交给宫人们吧,奴婢先伺候您去沐浴?”
江妧现在衣裙上沾着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哪里像个皇后?
她点点头,走出两步突然回头,“对了,王有才,你找几人在这几日把秋千架搭出来。”
“ᴊsɢ是,奴才这就去。”
这院中还有一片空地,她早就有想法了,不然日日坐这石凳上,也甚是无趣。
“哇!娘娘,您这是在忙活什么大工程呀?”
楚岁安俏皮的声音传来,江妧回头望去,挑眉打趣,“哟,本宫还以为小醉兔今儿醒不来了呢?”
“娘娘莫要笑话臣妾了。”楚岁安娇嗔,“猜猜,臣妾给你带来了什么小东西?”
她话刚落,一只通体雪白的长白猫从她身后的宫人怀里跳下,猫着步子跑到江妧脚边蹭了起来。
宫人一脸挣扎,“奴婢实在是抓不住了......”
楚岁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娘娘还没猜呢,你这小猫当真不给面子。”
江妧好笑又惊喜的蹲下,“呀,你从哪儿找的小猫,模样这般俏。”
“午时在墙头抓的,它上蹿下跳的,令宫人们废了好大的劲,不过臣妾看它着实喜人,就想送来给娘娘瞧瞧喜不喜欢。”说完,她蹲下,看着在自己那如祖宗到江妧这儿就跟舔狗似的小猫,咂舌。
“小猫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江妧用带着泥土的手捏了把楚岁安的脸,“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就这么送给本宫,你也舍得?”
“娘娘喜欢,臣妾哪有不舍之理?况且臣妾看它呀,更喜爱娘娘些,大抵也是只以貌取人的小家伙,正好,不会折腾娘娘就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楚岁安突然来了兴致,嚷着要伺候江妧沐浴,被江妧调戏的揽入怀中把泥土往她身上蹭,“可愿与本宫洗个鸳鸯浴呀,小美娇娘?”
楚岁安通红着脸,娇羞的踢开粘着江妧的小猫,“官人真坏~那奴家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玩闹了半日,傍晚时,楚岁安急着回宫拆家书,没有留下用膳。
她刚走不多时,外面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大的有些骇人,天好似被撕了个大洞,雷声雨声混杂着,冲击人的耳膜。
江妧想着,今日谢长临应是不会来了,巧巧就急匆匆走进,“娘娘,荣庆公公来了。”
荣庆身后跟了两人,衣摆湿了大片,他收了伞独自走进江妧寝殿,恭敬行了一礼,脸上挂上笑,“娘娘,千岁爷让奴才来传话,这几日他出宫,不过来长乐宫了。”
不来也会主动告知了,江妧心中甚慰,抓了串葡萄递给荣庆,“辛苦你了,这么大雨跑还一趟。”
荣庆连忙道谢,又听江妧道,“可是外头发生了何事?”
他犹豫了一瞬,挣扎着,还是决定不多嘴,免得屁股蛋子又开花,“回娘娘,千岁爷的事哪能全让奴才知晓呀?”
江妧撇撇嘴,附身将脚旁的白猫抱入怀中轻抚着,也没为难他,“若无事,你待雨小些再回吧。”
荣庆目光扫过那只猫,嘴上回道,“谢娘娘体恤,但奴才还得去司礼监一趟,不叨扰娘娘了。”
他走后,江妧来到廊下,白猫乖巧蹲坐在她脚边,一人一猫望着院中那些花儿。
尽管做了防护,可露在外面的那些枝叶与花瓣禁不住风吹雨打,落了满地。
第60章 小白兔嘎了
这夜,江妧破天荒的辗转难眠,听着窗外雨声,不时忧虑一下谢长临的事,不时又想想以后该如何,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下。
她将将入梦,就被堪比破门而入动静的巧巧吓得一个激灵,此时外头天还未亮全,她垂死梦中惊坐起,顶着两个黑眼圈,“巧巧哟,何时这般莽......”
她的声音顿住,因为瞧见了浑身轻颤,双眼泛红的巧巧,“娘娘......”
她心中腾升起莫名的不安,蹙眉,“怎么了?”
巧巧哽咽着,艰难启声,“安妃娘娘......安妃娘娘昨夜,自戕......今早宫人发现的时候,尸身已经凉......”
她的话未能说完,江妧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寝宫,巧巧见状连忙拿上衣裳追出去。
待赶到时,芳华殿中跪着遍地宫人,哭声悲痛,见皇后只穿着单衣就赶来,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
江妧什么也听不见,跑进寝殿,看到了楚岁安置在床上的尸体。
她站在屏风旁,僵住了身子,有些不敢往前走去。
“岁安。”她颤声轻唤,“别闹了,起来,本宫今儿带你放风筝。”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岁安......”她喉间哽住,缓缓走进,看清了楚岁安惨白的脸,还有发紫的唇。
她静站了片刻,似笑似哭的低嗤了一声,“小白兔还有胆子喝毒药呢?喝下去不疼死你啊?”
巧巧给她轻轻披上衣裳,捂着嘴,强忍着哭声。
“娘娘,您要为安妃娘娘做主啊!”跪在一旁的梅一一下一下重重磕头。
江妧隐忍着看向梅一,“怎么回事?”
梅一已经哭得无力了,低垂着脑袋,“回娘娘,安妃娘娘昨日收到家书,可看完就脸色大变,她将奴婢们赶了出去,独自在屋子里哭,奴婢劝了几次,娘娘都说她没事,还让奴婢们全部离开。”
“夜半时,奴婢实在不放心,来看了好多次,娘娘最后只让奴婢备了安神汤,奴婢这才离开,寅时奴婢睡得不安,起来想看看娘娘,就发现娘娘已经......”
“自戕?还是谁来过?”江妧追问。
梅一脸上出现愤懑,恨恨的握紧了拳头,“守夜的小泉子说,丑时凝嫔来过,可娘娘未歇下,还放凝嫔进去了,两人在里面关上门说话,发生何事便不知了。”
她求救似的看向江妧,“娘娘,凝嫔一向与安妃娘娘不对付,怎么会刚好来,娘娘就去了呢?那鸩酒定是她带来的啊!”
江妧神色已经看似平静,眸中却酝酿着风暴,她轻声,“小泉子呢?”
身后小太监连忙应声,“奴才在!”
“凝嫔走时,安妃可还活着?”
“回娘娘,安妃娘娘那时还未饮下鸩酒......”
所以他们才觉得是楚岁安自戕。
江妧微微垂眸,盯了会儿楚岁安的脸,一行清泪滑落,她不在意的抹去,“家书拿来。”
“娘娘烧了......”
梅一吸了吸鼻子,爬起身,却是拿了楚岁安的遗书递给江妧,“这是娘娘留下的。”
信封上娟丽清秀的几个字,‘迢迢亲启’。
江妧接过,坐在楚岁安床边,好似平日两人在一块的放松慵懒,慢悠悠的打开了信封,嘴里低骂了一声,“你这蠢兔子。”
说死就死,明明昨日还说要等江妧有能力了,将她送出宫快活的。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纸。
“迢迢,一直想这么唤你,碍于在宫中,不敢逾越,偷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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