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们得听梁柚的意见,这是她的孩子,她有权做主。”梅姨想了想说道。
陆文彦从毕辞口中知道梅姨的身份,倒也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想了想,跟梅姨解释道:“梁柚本来就患病,如果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当场死亡的几率达到百分之九十,而且,孩子在母体内没有得到充足的养分,也会活不下去。”
陆文彦看着梅姨,同时也注意着毕辞的反应,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这个孩子不生,梁柚还能再活两年。”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离他走不到半个月,梁柚的身体会发生这么大的恶化情况。
这里没有高端科技的辅助,他查不出来病理,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毕辞沉默下去,半晌之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开口:“一切,等梁柚醒来,自己做决定吧。”
然后,他起身出去,可陆文彦分明瞧着,那脚步里,颇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意思。
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陆文彦也没有阻止他,想也知道,毕辞去干什么了。
自从梁柚晕过去那天之后,司宴每天都会站在门口等,可里面的人来来回回,除了梅姨,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得不到关于那间房子里的丝毫消息。
那颗早就练就成钢铁的心,也在这三天的等待中,一次次的起起落落,到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了。
梁柚三天没有出门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司宴不想再忍,刚踏上台阶出门,门便被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是毕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司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毕辞挥拳又打了过来,他躲开,皱起眉,眼里带上了澎湃的怒意:“你是不是疯了,真以为我对她心怀愧疚,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所欲为?”
毕辞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他眼睛里慢慢爬上血丝,一字一顿的问他:“我疯了?司宴,我问你,梁柚和孩子,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司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选梁柚,这还用说吗?”
话一出口,司宴便察觉到毕辞话中隐藏的信息,他血红且薄的唇紧紧的抿起,带着忐忑和浓重的不安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八章 乌云密布
毕辞抬头看了看天,是小镇上少有的乌云密布,他没有回答司宴的问题,只是说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便转身进了房间。
梁柚再次醒来,外面下着的是瓢泼大雨,偶尔有阵阵雷声炸响在耳边,她觉得不安,第一时间掀开被子,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她抬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感受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可想到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宝宝,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一定要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要记得,妈妈爱你。”梁柚轻声自语,可心里的压抑和彷徨,却不断往上涌。
她很少见到陆文彦那么严峻的神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这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了足足七个月零二十三天,她怎么能为了自己活,而放弃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毕辞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梁柚自顾自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没有打扰。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此刻,他却能体会到梁柚对孩子的期盼和对上天的祈求,不为自己,更不为司宴,单单的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他抬手敲了敲门,看到梁柚脸上防备不已的神色,头一次温和的开口:“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梅姨给你煮了粥。”
“我不要。”梁柚果断拒绝道。
毕辞摊手,很无奈的样子:“陈小姐,你想一想,如果我们真的不准备听从你的意见,在你晕过去的这几个小时,早就可以做点什么了。”
梁柚脸色变了几变,瞄了一眼毕辞脸上无奈中带着强自欢颜的神色,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她开口道:“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毕辞摆了摆手:“随你,我去给你拿吃的。”
可梁柚没有看到,毕辞转身之后咬紧了牙齿,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一个即将消失的爱而不得的人,天知道毕辞用了多大忍耐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
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到了梁柚面前,毕辞见她小口小口的吃完,然后才跟她说道:“司宴在客厅里,你要见他吗?”
梁柚下意识就想摇头,可毕辞说:“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你跟他,把一切说清楚吧。”
其实毕辞心里十分不愿意两人相见,可陆文彦说:“你跟梁柚没有结果,却要受着这样不堪的痛处,你想想司宴,凭什么他活的心安理得。”
人都是自私的,毕辞想,自己对梁柚的爱,并不纯粹,至少他听到陆文彦这样的话,动心了,也沉默的将司宴迎进了门。
司宴笔直的坐在沙发上,八十平米的房间并不大,毕辞的话,被他清清楚楚的听到。
可听得清楚才更加不解,为什么,孩子跟梁柚的死亡扯上了关系?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司宴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从前被人蒙蔽,现在依旧被人蒙蔽。
毕辞出来,连眼神都没有给他,可周起LJ澜就是知道,现在他可以站在梁柚面前了。
从客厅到卧室,不过短短几步路,可司宴走的,却犹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他看着卧室那扇门,差点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夺门而逃。
死亡,梁柚,这两个词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没了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可他终究还是站在了梁柚的面前,从前犹如青松一般的男人,此刻神色憔悴,眼里带着惊惧和不安,重重叠叠,让梁柚酸了鼻尖,红了眼眶。
“司宴,我要走了。”梁柚说。
第三十九章 笑颜如花
司宴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的一声尽数崩塌,他缓缓的蹲在梁柚面前,声音轻又抖:“梁柚,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可梁柚并没有如他所愿,她吐字清晰的说着自己的病,一字一句,缓慢道来。
司宴不知道的两件事,一是曾经那个未曾成型的孩子,而是梁柚此刻遭遇的胃癌,被女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司宴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下去,化为一滩死寂的黑水,梁柚伸手,抹去他脸上的冰凉,轻声开口道:“我没有未来,但我想,他也许是曾经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又回来找我们了,司宴,别阻止我。”
司宴终于知道,毕辞那天在门口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选孩子,还是要梁柚。
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可此时此刻,他心如死灰,对上梁柚带着泪,也带着期待的眼,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司宴只觉得自己像一条缺了水的鱼,张嘴狠狠吸了两口气,胸腔里,一片刺痛。
他将头埋在梁柚的手边,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比两年前,梁柚说着分手,更加痛苦。
而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前路无尽,唯有黑暗。
生与死,是最难跨过的坎。
当司宴走出房间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没了青年人的生气,像是在所有的生机和希望,都留在了那间卧室里。
毕辞便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想对他冷笑一声表示不屑,却无法做出这样的表情,他知道,司宴的心情,并不比他好一分一厘。
“司宴,我早就想告诉你事实,是她求我不要说,我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后悔。”陆文彦在司宴踏出房门的一刻,说了一句话。
司宴想到那天,陆文彦穿着白大褂拉着毕辞的那个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今日的心死如灰。
他转头看了一眼卧室,静静的走了出去。
这天过后,梁柚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竟然跟之前并无二致,能吃能喝,导致陆文彦千辛万苦带来的药物,根本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毕辞和司宴以为,这是好现象,却忽略了陆文彦眼底的凝重和惋惜。
不过是用母体养着肚子里的孩子罢了,生而为母,本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奇迹。
这样做,固然会提高孩子存活的几率,可同时,梁柚也彻底断了生的机会。
陆文彦知道梁柚所想,便从不在司宴和毕辞面前说起这情况。
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梁柚已经开始行动不便,但这天晚上,她拿出一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列着一排名字。
“这是我这些天想出来的名字,男孩女孩的都有,你们两看看。”梁柚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说道。
即将临盆的她,身上的水肿越来越浓重,可司宴却认为,这样的她,会留在记忆里一辈子。
他垂了垂眼,拿过那张纸,毕辞坐在一边没有动,两人早已说好,孩子的名字由司宴选。
毕辞喜欢的,归根结底,只有梁柚一人,开始想要那个孩子,也是出于不甘和想留下一个念想。
这段时间,他呆在司宴和梁柚身边,清楚的感受到了差别。
梁柚心里所想所念,唯有一个司宴罢了,对他,除了感激和怜悯,再无其他。
毕辞就觉得挺没意思,他要的是梁柚的爱,除此之外其他的感情,于他来说,全是不切实际的东西。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有陆文彦隐隐感觉到,毕辞对梁柚,似乎有点保持距离的意思了。
司宴认真的看着,最终敲定了两个名字:沁姝,文修。
梁柚眼睛弯了一下,司宴知道,自己跟她,似乎是选到一起去了。
毕辞看着这两人,眼睛看向别处,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作者信息标记有误,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作者信息标记有误,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