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望宜阳县主替我们留个书室,容我们偶尔前往观书,这些藏书我们可是眼馋极了。”
阮苏茉闻言谦逊:“这是自然,文大人放心,届时苏茉定会奉好茶水,静候诸位大人前来。”
那位被一口就叫出名讳的官员眼露诧异,随即忍不住神色越发和煦了些,心中也感慨这陆家当真是丢了一桩好姻缘。
往日还听闻这宜阳县主行事狷狂,陆家才会与她闹成这般,可如今看她竟是能将他这小小郎中都记得清清楚楚,言语进退有度,举止谦逊有礼,哪里就像是外间所言?
那文大人浅笑:“那就多谢宜阳县主了。”
一众朝臣对阮苏茉观感都是极好,连带着瞧着她身后站着的宁延时也改观了一些。
往日只觉得这人歹毒狠辣,手段阴狠,可这次瞧着却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听闻那修建书院的地方还是宁延出了银子圈下来的,连带着陆家之所以会大出血,也多有宁延的原因。
几位户部和工部的官员纷纷主动开口与宁延攀谈,言语间也允诺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宁延自打掌管枢密院后,还是头一次这般得人待见,就连跟在一旁的沧浪他们也是神色古怪,实在是往日这些人瞧见督主都是闻风丧胆避之不及,这还是头一次见那些朝臣将自家督主围在中间的满脸热切的。
沧浪碰了碰缙云的胳膊:“难得啊,主子也成香饽饽。”
缙云却是忍不住看了眼阮苏茉,低声说道:“往日是我小看了宋小娘子。”
“嗯?”沧浪莫名:“什么小看?”
缙云说道:“没什么,他只是觉得,主子身边多了宋小娘子好像未必是坏事。”
督主要走的路并非易事,往日他们鳏寡前行,不敢丝毫去借外力,可是如今督主也许真的可以尝试着拉拢一些朝臣,名正言顺的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不是那般举世皆敌。
沧浪不明白缙云在感慨什么,只耸耸肩:“哪里就是坏事了,往日主子太过冷情,如今偶尔能见笑容,我觉着宋小娘子挺好。”
缙云笑了笑:“是挺好。”
人群里宁延面对着那些往日对他敬谢不敏,如今却格外热情的朝臣,脸上有些不适,可见一旁阮苏茉弯着月牙眼笑盈盈地看他。
他压了身上凛厉缓了眉眼,和和气气地承了那些人的好意,还连带着罕见地道了谢。
陆家门前一派和气,陆家的人却气得咬牙。
眼见着一堆人在他们门前寒暄不走,连带着宁延那阉人也遭人追捧,陆钦面无表情地寒声道:“天色也暗了,诸位可是要留下用晚膳?”
书都拿了,还不快滚?!
曹德江回头看了陆钦一眼,见他脸上厉色遮掩不住,只觉这陆家所谓世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今日既已丢了面子,何不大大方方承了错处,看在那些藏书和陆家未曾为难的份上,外间人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可这陆家老二偏要摆出一副恼羞成怒阴阳怪气的样子,这般小气模样,才会叫人笑话至极。
曹德江摇摇头,这陆家百年世家,陆崇远之后,却无一人能承门楣,他回头对着宁延二人道:“萧督主,宜阳县主,今日事情既已结束,那老夫就先走了。”
其他朝臣也纷纷开口告辞。
宁延点头:“诸位大人慢走。”
曹德江他们各自上了马车,傅来庆却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最后:“宋小娘子……”
他原是想要跟阮苏茉说句什么,可是冷不丁就撞上宁延看过来的眼,刚搬了一堆箱子,手脚发软的傅来庆顿时一哆嗦,到了嘴边的话瞬时变了:“我也先走了。”
“傅郎君慢走。”苏茉客气笑了笑。
傅来庆顿时被她笑的晕乎乎的脸上发红,可是下一瞬撞上宁延突然上前刀削斧凿的侧脸,那狂跳的心顿时停滞,忙不迭转身就爬上了马车。
曹德江刚坐稳就觉马车一晃,抬头见钻进来的傅来庆“砰”地一声坐在车前,他皱眉:“你干什么这么急匆匆的?”
有鬼追呢?
第129章护身符
傅来庆靠在车壁上喘了口气,心口还在狂跳。
“没什么……”
这宋小娘子的兄长怎么都跟他八字不合,以前那个宋瑾修就讨厌的厉害,虽然有些本事可是瞧着装的要死,同是世家子谁不知道他是谁,偏得做出一副不与人同流合污,只有他自己高贵的清肃模样。
如今这萧督主又忒吓人,只是那么朝他瞥了一眼,他连死法都想了三百种了。
傅来庆拍了拍胸口低声嘟囔:“舅爷爷,那个萧督主怎么瞧着跟煞神似的。”
“?”
曹德江看着他,这是什么蠢问题?“宁延要不是煞神,能管得住让人闻风丧胆黑甲卫,京里头的人能对他避之不及?”
那“宁延”二字在朝里就是震慑,传出去是能让小儿啼哭的存在。
他不是煞神,谁是煞神?!
傅来庆话刚出口也是觉得自己蠢,眼瞅着自家舅爷爷那看白痴的眼神,他连忙低咳了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人虽然看着挺凶的,可是对宜阳县主却是极好。”
曹德江收回目光说道:“他待那宋小娘子的确不错,而且他这次行事也让人意外。”
“意外?”傅来庆疑惑、
曹德江“嗯”了声:“我原以为宁延会趁着这次宋小娘子的事情清算陆家,借机弹压陆崇远的。”
曹德江久居朝堂,亲眼看着宁延是如何一步步爬上来的,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宁延为了揽尽圣心替安帝办差,在朝堂立足,他早就已经跟世家之间不死不休。
他一直以为宁延突然收了阮苏茉当义妹,不过是想要借着宋家的事情来对付世家,因为先前漕粮之事无所突破,所以想要换个方向来抓世家的把柄,那个小女娘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行事路上的踏脚石,是他收拢的棋子。
可是谁能想到,往日行事狠厉不留余地的宁延对于那位宜阳县主居然是真心庇佑。
这么好的机会他未曾穷追不舍,也未曾趁机拿下陆家,反而舍了陆家能给的利益去筹建书院,替一个小女娘造势。
曹德江浸淫朝堂多年,自然也比旁人看得更远,他言语间带上了些感慨。
“那宋小娘子这次可是得了大便宜了,虽然失了国公府庇护,也跟铖王府还有陆家翻脸,可是只要书院顺利建成,落在她与荣家名下,往后无论是京中的学子,还是那些入朝的读书人,谁都要记她一份恩情。”
“只要她不谋逆犯上,不做大不敬的事情,那文德碑和书院就足以保她一世周全。”
这名声就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陆家也不敢轻易动她。
傅来庆听得一怔:“舅爷爷是说,先前的那些事情是宁延有意为之?”
“不然你以为区区陆家私事,怎么会闹的满城皆知?”
曹德江瞥了眼对面仍有些稚嫩的年轻人:“世家霸占朝堂多年,阻断寒门晋升之路,那些读书人早就积怨已久。”
“宁延利用的就是他们这份不甘将陆家推到风口浪尖,挑起陆家与那些读书人之间的对立,让他们以唇舌立于宋小娘子身侧,同样也让我们这些与世家不和的朝臣,不得不站在他和宋小娘子身后。”
那些藏书固然诱人,可于他们来说却未必足够引得所有人都出手,是因为他们跟宁延、阮苏茉的目标一致。
他们乐于看着陆家倒霉,也欢喜世家多年积攒的威信受损,更能为那些寒门学子博一条出仕之路。
朝中那些出身不好的朝臣有许多都被世家打压难以出头,哪怕是他和文信侯等人,也多少被世家压着,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会明知道宁延是利用他们给阮苏茉造势,也依旧一口答应,今日同来陆家。
曹德江感慨着说着:“宁延这次几乎是费尽心思将那宋小娘子捧上了高台,别看她只是个女子,可这京中世家权贵子嗣如云,却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的好名声。”
傅来庆闻言想起阮苏茉的模样,忍不住辩驳了一句:“那也是因为宋小娘子本来就很好,也有替那些寒门学子博出路的善心,要不然换成是旁人哪能舍得陆家允诺的利益,反倒替别人做嫁衣?”
“这倒是。”曹德江难得附和:“那小姑娘的确是个好的,聪慧知进退,为人也豁达,那陆家三郎白白丢了这桩婚约,实在是糊涂……”
“他哪里是糊涂,那就是蠢,宋小娘子那么好,那个陆执年哪里配得上她?!”傅来庆顿时撇嘴。
“嗯?”
曹德江诧异抬头:“你居然夸宋家的人,我记得你可是最为厌恶宋家大朗。”
他妹妹家里这个孙儿跟宋家那个大朗打小就不和,因着两人年岁相当,又都是官宦子弟,所以时常被人拿来比较。
偏偏在才学事上傅来庆又稍逊色宋瑾修一些,更偏实干,可京里头的人看的却只是才名,因此傅来庆对那宋瑾修格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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