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因与顾九思不和,在顾九思也只是空有个王妃的名头,根本没有什么丫鬟嬷嬷约束她的一言一行。
柳玉茹用完晚膳,已换上龙袍的顾九思走了进来。
一身龙袍的顾九思全然与从前不同,本就不怒自威的他就这么站着都能让柳玉茹感到满满的压迫感。
她慌忙行了个礼,结结巴巴的说着:“参,参见皇上。”
柳玉茹发现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刻的顾九思,她只觉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大了。
顾九思抬了下手,殿内几个伺候的宫女行了礼便退出去了。
“为何突然这般仓皇?”顾九思扶起柳玉茹,轻握着她的手坐下,“不过才几个时辰,就不认识我了?”
柳玉茹一愣,他居然不自称朕。
顾九思看她呆呆的模样只觉好笑,或许是柳玉茹还没有接受如此大的转变,他将柳玉茹揽进怀中,温声道:“顾显赟迁坟一事我已安排妥当,三日后,便是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
“嗯,你是我的正妻,自然该是皇后。”
皇后……柳玉茹微张的嘴唇瞬时抿成一根紧绷的弦一般。
身为王爷的顾九思尚可有一正妃两侧妃和无数小妾,何况是皇上,纵然她是正室,但后宫岂会只有她一人。
顾九思实不喜她这总是把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的模样,他不轻不重的捏住柳玉茹的下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你在担心什么?”
被束缚住的柳玉茹逃避不开,她紧紧抓着宽大的衣袖,有些着难:“慕……皇上,我恐怕不能……”
她还是难以从一个仵作跳到皇后的位置上,谁能想到前一月还混迹在尸堆里的人下一月就成了后宫之主当朝皇后。
顾九思不言,柳玉茹从他说要带她回来以后就一直瞻前顾后,心中更是像有装不完的顾虑。
他松开手,将柳玉茹脸颊旁的头发轻轻别到她红通通的耳后:“难道我放朝政不顾去把你找回来,只是为了让你无名无分的住在这儿吗?”
第三十八章 太后
柳玉茹沉默了,她知道顾九思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努力的平息那不安躁动的心,笑了笑:“我明白了。”
见她浅浅一笑,顾九思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他将柳玉茹抱入怀内,抚着她黑发:“以后有我,你莫要担心。”
他这话说过多次,柳玉茹知道他想让她安心,她放松下来,靠在顾九思怀中阖上眼,耳畔似乎又听到顾显赟的声音。
“你们莫要因从前再蹉跎了彼此的感情……”
这一夜,柳玉茹睡得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安稳。
次日,顾九思早已上朝去了。
两个宫女来伺候柳玉茹梳洗,这让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刚将最后一只步摇插入发间,一个嬷嬷突然走了进来,她未行礼,反而柳玉茹身边的两个宫女朝那嬷嬷行了个礼。
柳玉茹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驼色宫衣的嬷嬷,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柳玉茹想起了王府那些下人。
一个宫女悄声提醒道:“姑娘,她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
太后?柳玉茹细想一番,顾九思既已是皇上,那他的生母不就是太后了吗?
她心一沉,她还未忘记在王府中那一碗碗避子汤。
王嬷嬷瞥了眼柳玉茹,心道模样也不过如此。
“太后口谕,传柳玉茹去慈翎宫一趟。”王嬷嬷侧了下身子,示意柳玉茹快些,“姑娘,请吧。”
柳玉茹身边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觉她们要挨板子了。
顾九思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扰柳玉茹,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可是这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们怎敢得罪,而柳玉茹一去,顾九思那儿便也不好交代了。
柳玉茹低头看了下衣服,并无不妥之处才走了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太妃时的太后就不待见她,如今恐更嫌她污了皇室的地儿了。
王嬷嬷在前头走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柳玉茹。
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慈翎宫。
慈翎宫与承香院不同,宫内雕栏玉彻,连太妃最喜欢的睡莲都挪到了正殿前养着。
“请吧。”王嬷嬷依旧冷着脸,站在正殿门口,似乎是要让柳玉茹自己进去。
柳玉茹暗暗深吸口气,微微提群,从容不迫的踏了进去。
檀香萦绕在整个殿内,柳玉茹小心的走到榻上那尊贵妇人面前,行了礼,恭敬如旧:“民女参见太后。”
依旧是熟悉的一幕,但她的自称和对太后的敬称都变了。
太后手中抱着一只小狸花猫,她低着头轻轻帮猫挠着肚子,猫舒服的直咕噜咕噜。
柳玉茹弯曲的腿微微打着颤,方才压下去的紧张又开始占据了她的心。
太后为难她也不是什么稀事,如今她地位更甚,更不可能看得起她。
“还知道自称民女。”太后抬起头,雍容华贵的妆容却让柳玉茹更觉威厉。
“起来吧。”太后端过茶,小抿了一口后才上下打量着柳玉茹,“哀家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柳玉茹刚站直的身子一怔,太后话里有话,好像是对她还活着的可惜。
第三十九章 有意刁难
柳玉茹低着头没有搭话,太后不会刺哒她几句就算了的。
“哀家问你。”太后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厉,“这几月你都在做甚?”
“民女……”柳玉茹欲言又止,太后对她仵作的身份是深恶痛绝,看太后的表情,就算她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太后冷呵一声:“哀家知道,你除了做仵作那等污秽之事,你还会甚?”
“两日后,皇儿便要昭告天下他册封的皇后曾是一个罪臣之女,还是个人人都唾弃腌臜的仵作。”
字字如刀尖扎在柳玉茹身上,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后这一番话感到不甘和无奈。
她在承乾门自尽一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哪怕她为了让顾九思毫无顾忌的与司慕郯对峙牺牲自己,在太后眼里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后最在乎的还是皇室的颜面。
“太后。”柳玉茹跪了下来,抬起头直视那满是藐视的目光,“民女父亲并非罪臣。”
柳玉茹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后也不会听,但她爹无辜,他清廉一生,爱民如子,背负重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和顾九思,太后又怎能将他视为罪臣。
太后睨了一眼跪的笔直的柳玉茹后,一宫女跨着小步走了进来,她行了个礼后凑到太后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柳玉茹并未听到,但看道太后那任谁看了都觉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宫女出去后,太后也没让柳玉茹起身,反而命人提来一大篮的去了外刺的生板栗放在她面前。
“既要为后,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不有做皇后的资格。”太后倚靠着榻枕,看了眼一整篮的生板栗,“皇儿爱吃这东西,左右你也无事,不如就把这些都剥好,也算表了对他的一片心意。”
柳玉茹愣了,太后这是要让她跪在这儿把这一整篮的板栗剥完,而且还没有任何剥板栗的器具。
见她没有动作,太后语气尖酸了几分:“你已不是王妃,也未成皇后,现在就有了主子的架势不成?”
柳玉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声回道:“民女遵命。”
一篮子板栗至少有三十斤以上,小而硬,柳玉茹忍着指尖的刺痛,一颗颗的剥着。
而太后则是靠在榻上,欣赏柳玉茹的痛苦的模样如同在看一场戏。
直到了午时,那篮板栗还未剥完一半。
柳玉茹只觉指头稍稍一触都疼痛难忍,虽未见血,但那种痛意比刀割还难受。
这个时候了,顾九思应该早就下朝了,他回到寝殿看见她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
瞧着柳玉茹剥板栗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神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太后勾着嘴角,无谓一笑。
顾九思今日与丞相商讨边疆驻军等事,不到申时是不会出御书房的。
“太后。”一宫女小声的唤道,“午膳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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