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你向我发誓,你从来没骗过我。」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心都凉了半截。
我连我是怎么荣归故里的场景都在脑子里构想好了,能不能完整地回来都得另说。
不过,他跟我说的是要我发誓。
发誓。
那就是没证据,很有可能是婉儿吹了耳边风在挑拨,让他怀疑我是卧底。
他自己,也拿不定注意。
这时候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也不能全然镇定。
「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我将他的誓言重新念了一遍。
他松开了我的手。
「陈伯彦我……」
我想牵他的手腕,被他甩开了。
「我没骗你……」
我嗓音都在发颤。
「乖,回你的房间去。」
他放软了语气,话却不容置疑。
我没走,又去勾他的手指,他推了我一下,我就这么怔愣地看着他。
「婉儿说得对,你说不定真是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夜里,男人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
「你宁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吗?」
……
留给我的,就只有他不留情关上的房门。
而我夺眶而出的眼泪,在下一秒猛地收住。
陈伯彦还是有点嗅觉的,我并不觉得真是婉儿让他改变了想法,而是他天生的第七感感应到了。
这种东西,无论我做得多完美,都有可能暴露。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谁都不知道哪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所以,需要一剂猛药。
多亏了婉儿,她已经为我搭建好了最好的舞台。
我一直都跟陈伯彦说,我怕水。
事实上,我高中是校游泳队金牌得主。
没想到很久之前埋下的伏笔,可以用在今天。
在船上其实还有另一名警察同志是卧底,他伪装成了船员。
他告诉我夹板最顶方的船边,其实是能被摄像头全程监控到的。
而根据这艘船的航行路线,距船九百米的地方,就有座小岛。
今晚的海风不是很大,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夹板也没什么人。
我站在了先前设想好的地方,调整到摄像头最能拍摄的位置。
海风扬起我白色的裙边,我编辑好短信发给陈伯彦。
「我知道,我没她聪明,也没她有能力,但这样……」
「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从来没骗过你呢?」
我纵身跃进了大海里。
……
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和爱他的戏码,可以在一个缺爱的人身上无限放大。
那天晚上,我是怎么依靠一个指南针,一个发光的运动表盘摸向那个小岛的。
又是怎么摊在沙滩上等待同事的接应,期间差点被不知名的鸟类把我当成尸体啄死的。
就先不赘述了,这遭遇绝对算得上能写一本小说的险象环生。
好在最后我被同事拿着橡皮艇接走,然后在另一方向的渔村小岛上藏了一段时间。
期间,我大概知道了陈伯彦在疯了一样地找我。
就算摄像带里完整地记录了「不会水」的我是如何为了向他自证清白跃进海里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了。
没人见过他能慌成那样,大肆遣调了无数条渔船搜寻我的踪迹。
我因为那天海上的遭遇确实受了不少伤,所以一直在慢吞吞地养着。
他找到我的那天,我坐在渔民屋子的小板凳上,辫子垂向一边,低着头看夕阳的倒影。
我计算过,他那个角度看我,我的侧脸绝对凄美而又有杀伤力。
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当然是好的,他几乎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然后抱我抱得那么紧。
男人,都是这样啊。
他们喜欢为他们付出一切,又从不计较的女人。
我感觉我快被陈伯彦揉进身体里了。
张了张口,拿自己偏软,又带着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跟他说。
「陈伯彦,你可以放弃我的。」
「我没事啊。」
「你如果喜欢她,就放弃我吧。」
「只是,你可以……」
「你可以亲口跟我说,你不要我了嘛……」
我感受到他身体猛地一僵。
手指轻抚进我的发间,和那次不一样,陈伯彦动情了。
离不开我的,现在是他。
我把下巴,搁在他颈窝。
如果当初跳进大海里是一场豪赌,那么现在。
我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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