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峰和余晩情眼里或许是利益更多,但她确实实实叫了她们十几年的爸爸妈妈,一时之间心里的伤难以自愈。
上一辈子她到死都没有脱离夏家,今天真正离开时有些茫然不知,她该去往何处?
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突然打开了门,身着黑衣的男人坐在车里。
容焱很适合黑色,身体几乎要与黑暗相融,一张脸过分白皙,眼上蒙着黑纱。
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在看自己,哪怕他的眼里并没有光。
他朝她伸手,薄唇轻启:“来。”
她的心仿佛有了归宿。
身后传来齐烨着急的喊声:“鸽儿!”
宫漓鸽的礼服挡去了车里男人的模样,他只能看到男人朝着宫漓鸽伸出的那只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
哪怕齐烨一直都很有自信,宫漓鸽不会离开他,她只是在和自己闹脾气而已。
见到男人的那一瞬间他慌了,那个男人不惜花费天价给她过生日,女人都是耳根子软的,说不定早就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骗。
想到这,齐烨的脚步又朝前快了些,“鸽儿,跟我回去,从今以后,齐家就是你的家。”
宫漓鸽嘲弄一笑,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小手果断的放到男人大掌之中。
容焱的手和他的长相天壤之别,掌心粗粝不已,却意外的很温暖。
他的腿虽然被废,手臂的力道极大,重重一拽,宫漓鸽已经坠入他怀里,车门关上,阻挡了齐烨的目光。
齐烨没有看清他的脸,只隐约见到宫漓鸽扑入男人的怀抱。
“鸽儿!”他在砸着车门,看不见里面,“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离开我。”
在宫漓鸽的眼里,齐烨活像是精神分裂病患者,病情时好时坏,一会儿嚷着他要夏浅语,一会儿又追着自己离开。
这样朝三暮四、五心不定,甚至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宫漓鸽有些丢脸,她是不是还对容焱说过她非齐烨不嫁的话?容焱那时候一定觉得她是个傻子吧。
车子并没有开走,容焱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没有松。
虽然常年在轮椅上,他的身体并不羸弱,反而结实宽厚。
尽管说要嫁给他,两人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她庆幸的是容焱看不见,她的脸染上一层薄粉。
“咚咚咚。”
男人的心跳声都是这么快吗?她迷迷糊糊的想,慌乱的她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继续呆在他怀里才好。
他在宫漓鸽耳边压低了声音:“他就在外面,是留是走,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容焱本不是个大度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机会。
只因他身体有疾,不想宫漓鸽是因为赌气才要嫁给他。
他不喜欢解释,宫漓鸽却洞悉了他的想法,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其实真的很温柔啊……
哪怕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父母们定下的婚约,光是这份情,宫漓鸽这辈子都还不了。
她并不知道,看似冷淡的容焱此刻心跳也变快了些,她是第一个离他这么近的女人,也并不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等了她许多年。
喜欢的小姑娘就在自己身边,鼻子嗅到她的发香,就像是得了一个宝贝,他既紧张又雀跃。
容焱竭力维持着自己冷静的表情,生怕将小姑娘吓坏了。
宫漓鸽没有回答,容焱心里的雀跃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她在犹豫?
宫漓鸽喜欢齐烨所有人都知道,齐烨要是回头了,她还是会选择他吧。
“这辈子我只会嫁给烨哥哥,对不起,容先生。”
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能听出她说这话的肯定。
她一定是爱极了那个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
也罢,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当年的事也不过是孩子过家家的话,忘了就忘了。
宫漓鸽还在走神,容焱的神情倏然变冷,松开了放在宫漓鸽腰间的手。
宫漓鸽还没回答就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冷意,还有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松开了。
“既然你想走,我便不留,这就放你离开。”
容焱冷冰冰的说出这番话,就要让司机开门,掌心突然多了一只小手抓住了他。
宫漓鸽没有离开,反倒是俯身靠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的馨香入鼻,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先生不要我了么?”
那委屈的调子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狗。
宫漓鸽确实挺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容焱就突然变了脸。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样的声音仿佛撒娇一般,身下的男人身体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我……”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近,容焱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不会走了吗?她不是很喜欢那个姓齐的?
宫漓鸽的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子,“我不管,不管容先生要不要我,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男人纤长的手指颤抖着,他是不是听错了?
宫漓鸽闭眼,满脑子都是自己跳向大海,追着自己从天而降的那个男人——是他,容焱。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照顾的心思,还是单纯的婚约原因,总之上一世这一世他是对自己最好的男人。
宫漓鸽乖巧的将头埋在他肩头,“除非先生不要我,否则这辈子,我哪里都不去。”
容焱只觉得自己心上的冰在这一瞬迸裂,那颗被他埋藏许久的种子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朵小花,没有寒冰的约束,花儿在春风下傲然挺立。
宫漓鸽没有看到的地方,薄唇微微上扬。
齐烨见车子迟迟没开,心道自己还有机会,说不定是宫漓鸽已经想清楚要和自己离开,他脑补了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死死禁锢着宫漓鸽,不让她出来的画面。
“鸽儿,你放心,我这就来救你,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这门!”
话音刚落,容焱淡淡道:“开车。”
齐烨用尽力气在砸门,车子毫无征兆的发动,齐烨重重一跌,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鸽儿,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
车子里宫漓鸽充耳不闻,歪着头靠着容焱。
她细软的头发时不时擦过容焱的下颌角,有些痒痒的。
容焱喉结滚动,“丫头,再想要后悔就晩了。”
她的话,他已经当真。
她说要赖自己一辈子。
宫漓鸽嫣红的唇角微扬,“先生的肋骨都给我了,恐怕我只得以身相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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