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样一夜间憔悴不少,眉眼间皆是倦意。
我抬眼看他,「还真是贵人多忘……」
话音未落,容景看着我,沉沉一声跪在地上。
我怔愣一秒,撑起身来,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恍惚间,思绪翻转,忆起当年的我似乎也是如这般下跪的。
容景出声,嗓音低哑,「烦请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我呢喃着这几字,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瞧。」我抬手捏起窗沿上的花枝,「这花,好像枯了。」
容景抬头,面带疑惑,不知何意。
鬼界的花,开不到第二日。
「枯了,便会影响心情啊。」
「容公子,烦请明日再来吧。」
容景猛然起身,面色阴沉下来,「你在耍我。」
「是呀。」我笑吟吟看他,「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我抬脚碾着枯萎的花瓣,细细听着脚底碎裂声响。
「容公子,软肋被人捏住,就要有觉悟,不是吗?」
容景怔了怔,忽地低头笑了,笑得摄人,「你说得很对。」
临走前,他开口,「容桃,你变了很多。」
我抬手拍下衣裙沾上的花碎,纠正道,「鬼桃。」
容景身影像是顿了一顿,却是没停步,抬脚离去了。
他走后,桌上的引魂灯剧烈颤动起来,跌落在地。
我按耐住灯内暴动。
骨姬在引魂灯受尽撕咬都未出这样大的动静。
我摸着灯柄,感叹道,「骨姬,你在容景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起码容景这样正派身份的人,甘愿为我下跪了。
灯身摆动更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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