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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苑垂下头,怏怏的靠在春桥肩上。
  满脸都是被打击的模样。
  就当季余想开口时,却被春桥打断。
  只见春桥侧脸看着旁边的郭苑,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干嘛!”
  随着春桥突然撤离,顿时将郭苑伸进春桥衣服里的手露了出来。
  郭苑嘴角一咧,嘿嘿两声。
  “没有还不能摸摸了?”
  那边插科打诨,这边萧千隐眸色暗沉,眼神幽幽的盯着没脸没皮的郭苑。
  眼底深意让人窥探不得。
  季余嘴角微抿,失落的垂下头,手指无助的扣着怀里的袋子。
  ‘隐娘是……喜欢阿苑吗?’
  也对,漂亮的人总是会吸引别人的目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被爱的前提一定是美吗?
  “我们出去走走?”
  萧千隐轻声问道,季余立刻一把抓起女人的手,披头散发的就要往门外冲。
  “走。”
  被萧千隐哭笑不得的拦住了。
  “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收拾好再去,不急这一时半刻。”
  萧千隐从怀里拿出一根祥云白玉簪,将季余头发挽起一半,发质柔顺丝滑。
  确实给人增添了几分气质。
  少年肤色没有那么蜡黄,但是也跟白搭不上关系,配着鼻梁间点点的雀斑。
  硬是将头上价值不菲的簪子,都压的贬值了。
  但是萧千隐却是极其认真的将对方发饰摆正,梳理好其余头发。
  那是萧千隐从未展露的温柔。
  在她眼里,季余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
  萧千隐带着季余出了房门。
  春桥刚吃完云片糕转,过头时就看见郭苑望着萧千隐二人离去的方向出神。
  目光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大的春桥并没有放在心上。
  ——————————
  季余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少之又少,只知道他被人丢在冰天雪地里,被冻的奄奄一息时。
  是萧千隐带他回了家。
  他,便有了家。
  萧父日复一日的在他耳边重复着‘童养夫’的话,慢慢的他全部心神也随着萧千隐而牵动。
  照顾她,关心她,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在季余有记忆的十五年头里,萧千隐就是他的全部,深入骨髓,刻进命里。
  面对隐娘的不断拒绝,他也会难过。
  他又该如何割舍?
  想到刚刚萧千隐看郭苑的眼神,他的心就闷闷的,就连一旁繁华景色也不能勾起他的兴趣。
  “阿余,你和穆—郭苑关系很好吗?”
  萧千隐出声问道,差一点就顺嘴喊成穆笙了。
  季余一愣,随即塌着肩膀说道:
  “是很好,阿苑是个很不错的,他为人热情,仗义,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会与我分享…………”
  说着说着季余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
  ‘季余啊季余,你竟然在帮情敌说好话,你真是蠢透了!’
  但是,季余的良心不能让他去否认对方确实是个优秀的小哥儿。
  他不能,也不会这样做。
  明明季余的话是夸奖对方,但是入了萧千隐的耳朵,却让她眉头紧皱。
  甚至暗藏不悦。
  红唇开合间,终是没有说什么。
  “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季余侧头看向萧千隐。
  “没什么,就是见你们三人最近走的很近,这才问问,你不喜欢我便不问。”
  萧千隐摸了摸季余的头,对方身上传来的情绪,她能感觉到。
  似乎……并不想让自己过多的提起郭苑。
  那便顺其自然吧!
  还不等季余说什么,二人已经走到了一家书肆,地方不大也就两间房的模样,一排排书架高高的屹立在那里。
  上面摆满了书籍,散发淡淡的墨香。
  只是……
  整个店里空无一人,只有店小二打着瞌睡,墙角挂着蛛网,无人搭理。
  季余拽了拽萧千隐的衣摆,小声嘀咕道:“看样子,生意不太好。”
  “不,是压根没生意。”
  萧千隐带着季余走到店小二跟前,曲指在桌面敲了敲,惊醒了熟睡中的女人。
  “哎呦吓我一跳,想买什么书自己拿就是了,没长手啊!”
  女人脸色不耐,神色是被打扰的不悦。
  萧千隐不恼,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上面赫然写着‘房契’二字。
  店小二猛地顿住,尴尬的抬头看向面色淡然的女人,怯怯的喊道:
  “东……东家……?”
  萧千隐点点头,温和的说道:
  “你可以回家了。”
  店小二还想开口求饶,她还指望这份工钱养家糊口,但是触及对方眼神后。
  她便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灰溜溜的出了店门。
  “姐,你买了一家书肆?”
  “方便你抄书。”
  “………………”
  季余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千隐,又看了看一排排书架,默默咽了咽口水。
  从此,季余荣升书肆小掌柜。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间小小的书肆竟会成为日后黑白两道都忌惮的存在。
  “给小姐问安。”
  福荃突然出现在门口,对着萧千隐鞠躬行礼,如今萧千隐是知府义女,不管是否真情实意。
  但是在外面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这不仅仅是萧千隐的体面,更是知府大人的颜面。
  “福管家?”
  萧千隐一脸惊讶。
  心底却默默说道:‘送钱的来了。’
  福荃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
  是位于城南的一个院子,面积不大,是知府私产中最普通的一座宅子。
  “家主特意吩咐小的送来一处院子,供小姐居住。里面家居摆设一应俱全,有什么需要小姐尽可吩咐。”
  通常来说如果义女无家,是要与义母同住,这样彰显亲近之意。
  秦牡这波操作,其实就是变相的告诉手底下的人,萧千隐的义女空有其名,莫要占知府的便宜。
  萧千隐笑着将地契接过,与福荃客套两句,对方行礼离开。
  “姐?是发生了什么吗?”
  季余侧过头问道,眼睛瞄着萧千隐手里的地契,这可是宅子唉!
  萧千隐将地契放到少年手里,大概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姐,她这是嫌弃你!”
  季余脑子是不笨,甚至可以称得上聪慧,顿时就感觉手里的地契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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