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忆问起她霍彰妈妈没多久后，她就把事情告诉了霍北城，霍北城没说什么。
从颜忆哭过那一次后，霍北城就不再刻意强迫为难她，他觉得对她这种小姑娘来说，太苛刻了些。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颜忆隔三差五就低落说想他了，即使是霍北城，也不得不想她什么语气什么表情。
太黏人，可他确实被她逗得心情好。
霍北城的出差比预计要早结束一天，他下飞机后没径直回霍家，让司机顺路去学校接颜忆，没提前把消息告诉她，想让她惊喜一下。
奢华的黑车停在路边，紧闭的车窗遮挡住窗外的风景，霍北城在接电话，是他安排在霍彰身边的人。
他应了两声，等听到电话里小心翼翼替霍彰问能不能回国一趟，霍北城拒绝了，让这人告诉霍彰不要忘了他们间的约定。
霍彰要达到他的要求，而霍家会治好颜忆的眼睛。
只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他电话响起几次，等挂断原助理打来的行程安排电话，颜忆才从学校走出来。
霍北城的视线淡淡定在她旁边的站着那个高大青春的男生身上，健朗的帅气，充满那个年纪独特的干净。
他好像是在送颜忆，也像是和她顺路一起聊几句，但颜忆没有就拒绝他，看起来甚至和他关系不错，在她站不稳时，那个男生还扶她一下，恰到好处的距离，最容易让人察觉到绅士涵养。
颜忆的脸红了。
“走吧，”霍北城淡声道，“去公司。”
司机微微惊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颜忆不知道他来过，收回手对顾南池说了声谢谢。
顾南池笑着说：“你小心点，我以前送你的时候就怕你摔倒。”
颜忆疑惑，她对顾南池送她没什么印象。
顾南池咳嗽一声，似乎有些尴尬，道：“你那时还不认识我，我怕你路上遇到什么麻烦，经常会在教室外面等你离开，在你后面送你，说出来好像是有点不安好心，但我没想别的。”
颜忆手脚顿时不知道往哪放，窘迫道：“谢谢你的关心。”
“我后天有空，手里刚好有两张音乐会票，只有两张，可能没有别人，”顾南池清清嗓子问，“你有空吗？”
颜忆握着盲杖，一个没忍住，答应下来道：“应该有的。”
……
颜忆回到家时才知道霍北城是今天回来，她问道：“霍叔叔的事处理完了吗？我好像很少见他提前回来。”
张妈也不知道霍北城去过学校，还道：“应该是，霍总的飞机应该早就到了，他现在可能去公司了。”
颜忆也不怀疑，霍北城一向是工作狂属性，哪天不把心思花在工作上才叫奇怪。
她想到顾南池刚才约她出去，脸就开始慢慢变红，不由得抬手摸着发烫的脸，慢慢回房间换件衣服。
颜忆想和霍北城谈这件事。
她对感情是畏惧和害怕的，但顾南池让她很舒服，奇妙的心动感，已经不像霍北城所说的那种接触太久而产生的错觉，即便是颜忆也有自己的判断，她想自己可能真的动心了。
霍北城直到半夜才回来，颜忆那时候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子，一直等着他，她睡不太|安稳，耳边听到一丝声响就惊醒过来。
她揉着眼睛问：“霍叔叔？”
霍北城倒杯水喝，应了一声。
颜忆趴在沙发靠背上，毯子盖住细腿，轻薄的睡裙在夏日格外清凉，她的脸压着手臂，道：“你怎么回这么晚？是公司有事吗？”
霍北城道：“没事。”
“张妈以为你就今天会回来，饭和菜都准备多了，”颜忆抬手揉眼睛，“霍叔叔，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他似乎没什么兴趣说话，颜忆想和他分享今天的事，也没多注意，只眉眼弯弯道：“顾学长后天邀请我出去听音乐会，我想反正没事，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就答应下来了，感觉我还是有点开心的，他人真的好好，都不嫌弃我眼睛。”
她的声音很软，刚睡醒的朦胧感添上一抹浅淡的天真，喜欢的喜悦掺杂在其中。
信任两个字代表很多东西，在颜忆心里，他已经成为一个什么都能说的人。霍北城靠着桌子，起身慢慢走近。
颜忆的羞赧还停留在脸颊，脸上忽地传来手指的凉意，她顿在原地，心中闪过刹那的迷茫，等她被男人成熟的气息覆盖后，才回过神。
——自己到底为什么能留在霍家，颜忆没有忘记，因为她有用。
她的鼻尖碰到他带着冷意的西装，熟悉至极的气息却让她双脚有些无力，他允许她的放肆，却也说过不碰她。
大厅的灯光是明亮的，颜忆没问他要做什么，只是双手颤|颤抬起，搂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下巴，他不为所动，却把她按在沙发上，手滑到她腰间。
张妈浅眠，晚上起身上了个厕所，顺便准备看看颜忆有没有等到霍北城。
她还没出拐角就听到颜忆时大时小的喘|息，夹杂几声忍耐不住的声响，听得让人面红耳赤，正觉得奇怪，一出来就看见一只白皙的手紧紧抓住沙发的靠背，少女被高大的男人压在沙发上，吓得张妈退开，赶紧回了房间。
颜忆单手搂抱住他，声音像是上天赋予的，哭出了一种娇|媚感。
被撩起的裙子，丢在一旁的蕾丝裤，微微沙哑的女声，时间都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
狂风与骤雨让颜忆哭了好长一段时间，霍北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
颜忆只觉自己如同在大海中沉浮动荡的小船，听到霍北城皮带声扣起后，意识才一点一点从四周回到大脑时，她忽然想起她和别人的问题，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
就算是有了霍北城的许可，但她身上被烙印下的痕迹，永远不可能抹除。
霍北城扶着她，给她抚平睡裙上的褶皱，遮住洁白的长腿，把她送回了房间，让她坐在啵啵床上。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即使那个人是我也一样，”霍北城的手顺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安抚，“他并不是不嫌弃你的眼睛，只是喜欢你的外表……不喜欢我这么对你吗？如果不高兴就要说出来。”
颜忆忍下害怕的心思，闭着眼睛道：“您又要我了，我高兴的。”
骨子里对他的尊敬仿佛又回来了，颜忆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想留在霍家的人是她自己，付出代价理所当然，她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她兴致勃勃想跟他说自己心情的今天。
霍北城轻轻抚摸她的头道：“你单纯的地方就在这，颜忆，如果我是别人，你明天可能连床也下不来，血气方刚的人不懂事，听到你说高兴两个字后就不会克制。”
颜忆轻声道：“我只要霍叔叔就够了，不需要知道别人会不会克制。”
“是吗？”霍北城慢慢低头在她耳边道，“那我给你一个奖励，以后我不会再用套，张妈也不会准备多余的药，怎么样？”
她对顾南池的脸红，就已经说明在她心里，顾南池也可以。
颜忆心中一紧，这时头一个想的还是霍彰。
她手攥住霍北城的衬衣道：“霍叔叔，不要。”
霍北城没再多说，颜忆一时也不敢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
“下次少和顾南池那种人来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霍彰如果知道，生气了我管不着，你要自己掂量。”
颜忆轻轻咬唇，道：“顾学长想上什么课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尽量减少和他的接触。”
他坐在她的床上，大手轻抚过她睡裙的吊带，开口道：“好孩子。”
他又说她好孩子，颜忆身体却止不住颤抖，她不知道刚才的他是怎么回事，但她觉得他生气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霍彰妈妈的事不要再问，她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但爷爷不喜欢她，”他说，“我和她感情也不深，霍彰如果知道，想必比你还要难受，我想你不会让霍彰伤心。”
“嗯。”
颜忆的胸口轻轻起伏，已经不想再思考别的。
后天的约会应该是没时间了，她睫毛微颤，自己过去不过是浪费两个人的时间，顾南池会有更好的未来。
霍北城开口道：“如果你想和顾南池出去，我不会拦着你，好好玩。”
16. 第 16 章 传说中的
晚上发生的事像一场缥缈的幻境，霍北城最后说的话也格外让人胆战心惊。
清晨的太阳从天空边际缓缓升起，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楼下早就被张妈收拾干净，连沙发套都已经换上新的，她还是一贯的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厨房为颜忆准备早餐。
颜忆扶着楼梯下来，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她起得也比平常要晚一个小时。
霍北城要她一个人静静，说今天不会回来。
张妈过来扶她，问：“牛奶是温的，帮你煮了粥，中午想吃别的吗？”
“随便，我没什么想吃的，”颜忆手压着嗓子咳了一声，“清淡点就好。”
她嗓子有些哑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不舒服，张妈小心翼翼：“霍总说过你嗓子可能有点肿了，让我给你晚上熬点清嗓子的药膳。”
颜忆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吃过早餐后的时间一般是学习的时间，颜忆眼睛不太好，学东西的方式也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别人的条件，只能靠自己不断努力。
但颜忆今天想偷懒一天，什么也不想干。明媚的阳光逐渐升起，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霍北城昨晚生气了，为什么？她不明白。
他有洁癖，却连她在他怀里哭成流泪不止都没说什么，依旧沉稳地安抚她的背脊，她到底做了什么触到他的事，让他会在大厅就碰她？
颜忆不知道学校里发生过的事被他看见，昨天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清楚。
她留在霍家，是为了不离开霍彰，霍北城愿意让她跟他，她也松过好大一口气，就算她一事无成，但只要未来的霍彰能从她这里早一步得到霍北城的想法，她也心满意足了。
颜忆没那么自恋，也不认为自己聪明，霍北城猜不中她心思的可能性为零，所以她从不在他面前有太多表态倾向，怕他看得太透，觉得她烦。
她微微抬头，让阳光的温暖照在发凉的脸上。
旁边的手机嘟嘟响起来，颜忆还以为是霍彰又打电话过来，伸手在旁边桌上摸索，接了起来。她口中一句彰哥就要响起，电话里硬朗男声又让她心漏跳一拍。
他说：“颜忆，是我，醒了吗？”
“学长？”
“抱歉一大清早就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你明天的时间，这场音乐会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没票进不去，票现在在我手上，要我明天去接你吗？”
顾南池算是第二次打她电话，他是开朗的性格，如果和他相交久了，也会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颜忆的手握住自己手腕，微微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之后，她才轻声道：“学长，如果我明天有事去不了，你会生气吗？”
顾南池那边愣了一下，他想了想，道：“你要是有事的话还是以自己的事为主，生气倒不会，但我想我会有点失落，毕竟你是第一次答应和我出去玩，你不用太过于关心我的想法，我们现在还不算熟，你总不好为了我耽误要事。”
玩笑的语气有大学生的朝气，霍北城从来不会像他这样，成熟男人的内敛涵养刻在骨子里，一举一动都有种贵族气息。
就连生了气，都让人看不出来。
颜忆不说话，虽然顾南池和霍北城不像，但他身上有些霍彰的影子，总是格外照顾她，不同的是他从小和他们长大的环境不一样，性格也大相径庭。
顾南池会表达自己的想法，霍彰只有拳头。
“我开玩笑的，明天会有人送我，”她微垂眸，“谢谢你。”
颜忆不知道霍北城为什么会在发生那种事后还允许她和顾南池出去，但她不想再惹他生气。
听他的话没有错。
好不容易的心动，只能被掐断在发芽期，颜忆不知道霍北城会不会迁怒，但和不想牵累到霍彰一样，她现在想顾南池好好的。
……
霍氏集团在B市是一骑绝尘的领军企业，能进去的人在各领域都会是佼佼者，能做到霍北城的助理，实力绝不容小觑，颜忆没想到和别人约听音乐会这种小事，原助理都会过来。
下午的阳光有些晒人，霍北城昨天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回霍家，颜忆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这回事，见到原助理时还很是惊讶，她以为只有去那种大场合，原助理才会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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