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意识什么的还算正常,后来,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去探望他。
他人缘好,我知道。
不过有些时候还挺夸张,水果篮都要摆到门外了。
我每天在家烧饭,烧好了再带给他。
这几天,我没跟他讲过一句话。
我觉得我该去看心理医生了,一对着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喜欢对我笑。
他对着我话也多,问我问题我不回他也不尴尬。
他腿都摔骨裂了,打进了两根钢钉。
过几天得做复建,我一般把晚饭给他送完了就走,可那天鬼使神差地,我没走。
我去病房区那片院子里转了转。
夕阳淹没进地平线,城市的天光便隐入黑暗。
暮色沉沉,风摇晃起不知名的花。
我坐在那,坐了好久。
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啊,会纠结,会迷茫,也永远做不到坦坦荡荡。
他总是反反复复地在乎和衡量。
又反反复复地失望和紧张。
大概九十点的时候,我又回到了沈长遥的病房。
他估计睡了,病房里灯都没开。
窗户没关,风扬起窗帘,影影绰绰的。
我想,如果没有我,一切都会更顺利一些吧。
缉毒的计划会顺利进行,沈长遥不会因我被车撞。
没有人天天和他吵着闹着要离婚,他也没必要分这么久的心。
没有我就……
我忽然被人搂进了怀里。
沈长遥的肩头,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站在那,被他抱着,窗外摇摇晃晃的树影略过,我忽然就想哭,特别想哭。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一窒,然后鼻头就酸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响在好寂静好寂静的夜。
「是我不好,轻轻。」
「我总以为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却不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
「我答应你,以后,任何事情都不瞒着你。」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轻轻?」
「……」
晚风轻轻扬扬地吹起,月光藏进他后颈的碎发。
「是我总以为你会开心。」
「可你却总是因我而不开心……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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