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昏沉的大牢中。
给我泼醒她!
哗啦一声,倾盆的盐水落在伤口上,疼痛唤醒了卿亲亲的理智。
萧宝儿一身大红的宫装,美人髻上的插着翡翠玲珑簪和精巧的金步摇,薄施粉黛。
卿妹妹,这些天卿秦两家行刑的消息,你听的可还愉快?
卿亲亲干涸的唇瓣翕动。
背后,是你?
七日前,六皇子登基,卿秦两家被查通敌叛国,两家上下二百六十一口,悉数被戮。
卿亲亲被关在天牢里,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得到家中某个人是如何被除以极刑的消息。
他们派人专门向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的父母兄弟,祖母外公,叔伯姑姑,舅舅姨母都是如何被残害的。
他们想出各种各样别出心裁的死法,还要她一一记住。
当然。萧宝儿嘲弄的地勾了勾嘴角,你这种贱人,也配的上阿焉?可惜啊可惜,你们卿秦两家竭尽全力为六殿下谋皇权,结果呢?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你们家的那些傻子还为了你认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可惜他们不知道,你还是得死!萧宝儿快意大笑。
呵卿亲亲扶着墙壁,硬是站了起来,南宫焉呢,叫他来见我!
话刚落,一身明黄龙袍的南宫焉走了进来。
他容颜俊朗,风度翩翩,还是卿亲亲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个温润良人的模样。
然而他却大步走近萧宝儿,一把握住她的手:牢中晦气重,你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卿亲亲呵呵冷笑。
南宫焉卿亲亲声音凉凉的,当初你想法设法接近我的时候,也是这般柔情蜜意
当初?南宫焉讥讽一笑,那不过是为了你父母亲族的扶持,你当真以为是为了你?
早在你们订婚前,我和阿焉就互通心意了。一旁萧宝儿依偎着南宫焉,模样娇俏。片刻后,她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阿焉,卿妹妹这张皮着实好得很,不如扒了给我做扇子吧。
宝儿你喜欢就好。南宫焉微微一笑,随身抽出锋利的短刀,两步上前,冰冷的刀尖抵在卿亲亲脸上。
滔天恨意在卿亲亲心中翻滚,她双目圆睁,殷红如血,紧紧盯住南宫焉。
刀尖划破一个口子,南宫焉饶有兴趣地割开了些,手上用力。
南宫焉,对我卿秦两家赶尽杀绝,你会得到报应的!!
我早就厌烦了你,赶快下地狱,去跟你们家那些蠢猪团聚吧!
啊!极致的疼痛让卿亲亲嘶吼出声,萧宝儿!南宫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面前的画面一点一点地被血色模糊,痛楚像发疯般将她笼罩。
终于,她忍受不住,在滔天的恨意中猛地一下咬向自己的舌头
亲亲,醒醒。
女人熟悉的温柔声音传入耳中,卿亲亲倏地一下睁开眼。
在看清楚前面的女人时,她的双眸徒然瞪大:娘亲!你
话没说完,卿亲亲意识到什么,迅速扭头看向周围。
熟悉的粉色幔帐,红木案桌和精致小巧的木雕摆件,偌大的铜镜。
镜子中,她身形娇小,一双大而亮的杏眼泛着刚醒的困意,粉雕玉琢的脸蛋圆圆润润,五官还显着稚气,并未长开,但即便如此,也能隐隐看出未来的风华。
卿亲亲顿在原地,一颗心砰砰地跳动起来。
不,不会错的!
这是她儿时稚嫩的模样,娘亲也年轻了十来岁!
她重生了!
今儿个怎么还发起呆了?卿夫人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道,今天要去入宫,可不能迟到,快点起来吧。
卿亲亲愣了片刻,才从重生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不过
要进宫?何事要进宫啊?
听到自己如此奶声奶气的声音,卿亲亲还愣了愣,旋即便被卿夫人抱在了怀里亲了一口,皇上生辰,自然要去。
卿亲亲摸摸刚刚被亲了一口的脸蛋,小脸上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她干脆扑在卿夫人怀里,撒娇问:娘亲,今日你可以帮我穿衣吗?
这么娇气?卿夫人失笑,好好好,给我们家亲亲打扮得漂漂亮亮。
娘亲真好!卿亲亲抱着卿夫人的小手又紧了紧。
再见到娘亲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前世南宫焉和萧宝儿为了羞辱她,故意让卿家的女眷们衣衫褴褛绕街游行,整整绕了三遍,才被赶到刑场杀头。
母亲受不了,提前撞墙自尽,却仍然没逃脱被羞辱的命运。
南宫焉命人把她的尸首拖在队伍的最前面,卿家女眷们就踩着母亲的血,绕完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刑场的时候,母亲的尸首已经不成人形了。
卿亲亲紧紧捏着小拳头,指甲掐的自己生疼。
偷偷蹭掉眼角溢出的泪水,卿亲亲眼眸中闪过一抹锋利。
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年她六岁,而这一场生辰宴,就是她和六皇子南宫焉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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