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江崄之遇见,是在破旧的单元门口,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是住在那间简陋的、租来的车库里。
我的成绩一直都很一般,高考也是考的一般,去了离家十万八千里的一个普通本科,因为离家实在太远,只在寒暑假回家。
大二上学期上学期的生活单调乏味,我算不上开朗的女孩,甚至有些无趣,朋友也是寥寥无几。每天的生活便是上课,没课的时间大多泡在图书馆看些书,再就是随便转转。我习惯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毫无波澜的生活,习惯躲在自己的舒适圈里。
细想一下,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一个样子,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意外的出现,是那年冬天,是江崄之。
大一的那年冬天很冷,放寒假回家我要来回导车。
县城没有飞机场没有火车站,下了飞机,我找到提前联系好司机,又是一路颠簸,我暗想这辈子都不想再坐长途汽车了,一边逼着自己赶紧睡一觉挨过这一路。
车子停到小区门口后,我拉着行李箱往家走,正愁要搬行李到四楼。
天边暗沉,刚下过雪,北方的冬天冷风刺骨,我拉了拉有些散乱的围巾,又一阵风刮过,围巾的一段飘向身后,电话响起,我也没心思再去拉围巾,接了电话。
妈妈打来电话问我到了哪里,我走到单元门口,刚想回话,楼道内窜出一个人,那人跑过来时我没来得及躲开,脚下踩着雪打滑,摔倒在地上。
那人未停住脚步,留了句对不起就匆忙的离开。
我从地上站起来,找到摔在地上的手机,摘下沾染冰雪泥泞的围巾,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上了楼。
这里,是我和江崄之的开始。
大年三十夜里,接近零点时,外面鞭炮声烟花声震耳欲聋,我不怎么喜欢热闹,没下楼去凑热闹。
直到接近一点,外面爆竹声渐小,主卧的争吵声渐大,我拿着提前买好的一大把仙女棒下楼。
每次关上门,就像是将那些争吵声隔绝于外一样。
不去看不去听,好像破碎就不存在。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逃避。
逃避之于我,是不可为而为之。
冷风吹着,不知名的树残留下干枝枯叶唰唰作响。
我裹紧羽绒服,半倚靠在蜕掉铁皮、生出铁锈、贴了不少广告纸的单元门蹲在门口,拿着从橱柜里翻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打火机试火。
大概是打火机时间太久,每次摁下去都是一星点火苗。
寂静的夜里,打火机咔哒咔哒的声响显得格外明显。
正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的楼道内传来声音不大的脚步声,我吓得唰的一下回了头。
谁会在大年夜里待在楼道不回家?
除却上课,平时我不习惯戴眼镜,再加上阴天,所以今天撞到我的那个人我并没有看清模样,只依稀记得那人高高瘦瘦的,再无其他印象。
但眼前这人朝我走来时,我第一感觉便是撞到我的那个人。
我以为他要出去,就连忙站了起来让开门口,谁知他停在我面前不算太近的地方,抬手递给我一个东西。
我借着一楼拿昏暗的灯光才看清,那是一个火石钢轮打火机。
我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我不太会用这种打火机,舔了下嘴唇,想着如何向对方求助。
他把打火机拿了回去,又靠我走进些,站在我身侧示意我拿好仙女棒,我下意识的将仙女棒需要点燃的一端抬高,方便他点燃。
他擦转钢轮,火苗霎的冒出来,暖橙色的微光亮在我们两个之间。
仙女棒被点燃,呲呲的冒出不断的星火,细碎的声响绕在耳边。
我喜欢这种小烟花,不张扬但好看。
我笑着拿仙女棒在空中小幅度的画圈,冒出的星火一时照亮的划过的黑暗。
星火很快燃尽,我这才看向旁边的人,向他道谢,谢谢你啊。
见他没走,我又晃了晃手中剩下的仙女棒,随口问了句,要不要一起玩?
后来我想,或许没有我那句要不要一起玩,我们也不会有后面的交集。我依旧一成不变过着自己乏味的生活,不被任何人短暂的出现打断而改变轨迹。而江崄之也还是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不会记得这座小县城里,有那么一个和他在大年夜里玩烟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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