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前我是嫁过人的章节目录七七陆阎小说阅读

到了太医院,贺兰淳十分沮丧,他说皇帝叫他值班,他今晚没法开溜。

苏题燮呢,听说跟人相约月上柳梢头去了。

白玉凝急了,风风火火找人去了。

我落了单。不过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我梳了个妆准备出宫去凑个热闹。

刚出门就撞见微服出访的陆阎,他一袭紫袍,眉眼疏朗,端的翩翩君子范,他朝我迈进一步,「你来了这么久,我该尽尽地主之谊,带你逛一下。」

我突然想起来,早上出门翻黄历,说今日一切顺遂,真是灵验。

京都元宵,火树银花,凤箫声动。

今夜无宵禁,闹市摆满各种摊子。东边玩乐区,猜灯谜的,投壶的,射箭的,卖饰品的,西边食肆区,烧味卤味清蒸炸串,应有尽有。南边有胡姬跳舞,马戏团遛猴喷火,北边是护城河,许多人去河边放花灯,祈福祝愿。

人潮涌动,陆阎走在我的左前方,我跟在他后面。他的步伐大,每走一会儿,他就会停下来,漫不经心地等我赶上来。

男男女女挑灯相约凤凰树下、白陵桥边、护城河旁。我们显得有些怪异,两手空空,一前一后就那么走着,看着像是情人,又像是陌生人。

大概是我看着别人花灯艳羡的目光引起了陆阎的注意,他忽然说,「等一下,」转身就去买了两个花灯,递给我一个,「应个景吧。」

我很高兴,提着灯,隔着距离偷偷看他,在明明暗暗的灯火里,看见他英挺的轮廓,长长的睫毛落在脸上,留下团扇似的阴影,很想摸一摸他黑色的眉、黑色的眼睫啊。

我还在走神,忽然有一姑娘提着灯走到我们跟前——主要是陆阎跟前,笑语盈盈,「公子,我同朋友打赌输了,他们叫我上前来给你送个灯。我叫蓝蝶儿,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蓝蝶儿指了指远处一群正在捂嘴笑的姑娘,表情很是诚恳。

陆阎听了,先是一笑,又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五味杂陈。

陆阎忽然指了指我,说:「我已经接了她的花灯了,如果你还想送,就送给她吧。」

我提着灯,有点错愕。

蓝蝶儿这时才看到跟在后面的我,她鼓着腮帮子把灯塞到我手上,恋恋不舍地看着陆阎,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道继续走,又有姑娘来送灯送香囊,陆阎继续给我拉仇恨,没几步路,我的手提了四五个灯,接了五六个香囊,走得很费劲。他倒好,一身轻松。

「陆阎,我走不动了。」

陆阎靠近我,垂眸,他眼里映着灯火的光:「谁叫你离我太远,把别人的东西扔了。」

我连忙送给来往的小朋友,松了一口气。

陆阎忽然向我伸出手,他的神情温柔:「把手放上来,这样人家就不会以为我一个人了。」

我有些羞涩。但是怕他反悔,立马把手放上去,他的掌心粗粝温暖。

天上星散落,地下万家灯火。

陆阎带我到一个馄饨小摊歇息,这家店限量,一人只能点一碗。

馄饨刚一端上来,香气四溢,我太饿了,都来不及细细品尝,囫囵几口就吃完了,吃完只觉得口齿留香,意犹未尽。

陆阎还在慢条斯理地吃,我看着他,心想以前我怎么这么瞎,他除了打打杀杀,哪一点像匪……

陆阎看我盯着他,默默从自己碗里拨了几个给我,我甘之如饴,连碗里的最后一滴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陆阎递给我手帕,他稀松平常地轻叹:「一点儿也没变。」

是啊,在雁南,他也总是带我去寻觅地道美食,大多也是在路边的小摊、隐蔽的街巷,在清早的晨光中,在傍晚的暮色里,在深夜的星空下,他总是吃得比我慢,总是要多给我夹几个,总是会准备手帕,替我擦嘴角,当时只道是寻常,想到就有点心酸啊。

我怕自己矫情,连忙低下头,盯着脚尖,转移话题:「我们去那边射箭投壶吧。」

投壶射箭,陆阎发挥很稳定,只是很奇怪,他一直用左手射箭投壶,额头上还冒了汗。

摊主把我们拉到一边,哭丧着脸告饶,「大爷夫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着这个节来挣点银子的,求求二位手下留情,别砸我场子了。」

陆阎问我,「还玩不?」

摊主连忙奉承我,「这位夫人,您行行好,快跟你家官人说说。你看这些奖品,金钗玉镯耳坠玉佩,您紧着贵重的挑,挑完带着你家官人去护城河猜猜谜,放放花灯祈福,好人有好报啊……」

我忍俊不禁,挑了一对陶瓷娃娃。这对娃娃很有趣,一男一女,女娃娃笑得咧开嘴,男娃娃含蓄微笑。

摊主很高兴,拍拍手,说这对娃娃跟我们长得很像,然后连忙送我们离开。

我要把男娃娃给陆阎,他却说女娃娃做工更好些,奖品是他赢的,应该他先挑。

于是他把女娃娃抢了过去,把男娃娃塞给我,还警告说,这是他辛苦赢来的,叫我要保管好,要是弄丢了就要给我治罪。

我努努嘴,射箭对他来说本就是小儿科,不过心里面像灌了蜜,这有点像定情信物啊。

河边人潮涌动。

我也买了一个花灯,本来想叫他跟我一起对着花灯祈愿,他很嫌弃,皱着眉头说:「这是你们女人才做的事情。」

我只好让他帮忙题字,他说:「写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顿了顿,敛眉写上去。

陆阎站在我身侧,我蹲在河边,将花灯轻轻一拨,水面荡漾开涟漪,花灯缓缓朝着水中央飘去,我闭目祈祷。

可是苏梨汀来了,她自然地挽着陆阎的胳膊,很亲密地叫陆阎「阎哥哥」,说虽然她这几天生病,但是今天是元宵,她一定要来陪着他。

她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跟陆阎说着前些年逛元宵的趣事。

我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她忽然转过身,跟我说话,「你陪我去放灯吧,阎哥哥不喜欢放灯,在这等我们一下吧。」

陆阎欲言又止。

在河边,苏梨汀挑了挑灯芯,她笑语盈盈,

「我知道你跟阎哥哥过去有一段故事。可是,你知道吗,那对阎哥哥来说是一场劫难,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武功尽失,右臂都折断了。你不知道吧,阎哥哥现在的右手再也不能射箭了,他的武功也没了七八成。」

她握住我的手腕,「你以为所有事情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吗?你错了就是错了,没办法弥补的。阎哥哥是个恋旧的人,他可能会因为从前的旧情对你存有温柔,可是七七,破镜即使重圆也有裂痕,他的右手不会好了,他也不再会是从前的陆阎。我请求你,回到雁南去吧,就当作陆阎已经死掉了。这样,至少还能给彼此一个好的回忆,是不是?」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力气尽失,苏梨汀扶着我起来,我们走到陆阎面前。我不敢再看他,只是垂头看着他的右手。

苏梨汀说,「七七姐说她累了,要先回去。」

我麻木地点点头,落荒而逃。

人来人往,我走在繁华的京都街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想起来以前我嘲笑他文不行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生气,他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武力值,再想到今晚他说他很辛苦才赢得奖品的时候。

曾经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却要费很大的力气。

我真的好难过啊。

我去解千愁喝闷酒,喝得昏昏沉沉,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七七,跟我走吧。」

眼前一袭白衣,我陷入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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