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族的一路，清弈都是沉默着的。

莫嫤在识海内，看着脸色沉闷的清帘，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规劝。

倒是清弈感受她的情绪，沉声开口道：“我没事，神木拿回来了，莫泽复生指日可待。”

“清帘出手便引得天雷责罚，你违逆天道复生兄长，又会引来什么样的惩治？”

“这与你无关，复生莫泽是本座答应你的事。”

“可你大可反悔。魔龙之言不可信，我早就知晓，更何况我这幅身子已然是你控制，你大可吞噬了我，为何还要留着我？”

“你这丫头，本座留你一命倒还惹你不快了？！”清弈怒声斥道。

“……所以，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本座说了与你无关，本座虽是魔龙但既答应了你，必然会去做。”

清弈说着，将身子还给了莫嫤，便窝在识海内不出声。

莫嫤垂眸看着手中的神木，红唇紧抿，起身朝着王宫内的藏书楼而去。

九幽藏书众多，多得是上古秘闻，虽说从前莫嫤从未拜读过，可如今为着寻些答案，终还是过来了。

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藏书，莫嫤眉头紧皱。

覃珣来时，莫嫤已然不知看了多少本古籍，却是什么都不曾找到。

“小姨，你在找什么？”

“上古的一些事，珣儿过来可是有事要问？”

“不是，只是听魔使说您回来了，过来瞧瞧。”莫嫤点了点头，复又低头开始看了起来。

覃珣瞧着，伸手拿过一旁的古籍，默声看着。

良久，莫嫤才缓缓抬起头，舒展一下有些倦怠的筋骨。

“小姨，这书上说，上古天地划分，六界而生，那在此之前，我们与仙宫岂不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混沌未开，我们都属于混沌，自然无甚不同。”

“那九幽和仙宫会变成现如今的情况？”

“人心复杂，等珣儿长大便懂了。”

莫嫤抬手轻掐了掐覃珣的脸，眼中闪过抹叹息。

“古人言，为者失德，必有天谴。可仙宫之人杀了那么族人，为何不见天降责惩？”覃珣说着，将书籍递给了莫嫤道，“那上面还说，逆天之为，必受九雷之刑。小姨，这九雷之刑又是什么？”

莫嫤没有回答他，只是捏着那本古籍，葱白的手指用力到似是要断裂一般。

她沉稳着声线，让覃珣离开，而后将清弈唤醒，沉声问道：“九雷之刑，自古从未有一人能挺过来，清弈，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活下来！？”

清弈哑口，他没想到莫嫤竟然当真去寻了违逆天道会受到何种刑罚。

也不曾想过，她知道后，竟是会这般责问自己。

“……你是在担心本座？”清弈嗓音中充斥着几许的异样。

“我只是不想背负上一条命！你与我之间并无因果，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清弈眼中闪过抹失望，不过很快，他便整理好了心情。

“本座还没大方到为你付出生命的地步，更何况不过是九雷之刑，你当真以为是什么严酷刑罚不成？”

莫嫤不说话，只是看着清弈，一双清亮的眼看的他心虚。

“这件事本座自有打算。”说着，清弈夺过身子的掌控权，屏蔽了莫嫤的声音，起身出了藏书楼。

看着外面等待着覃珣，清弈抬手附上他的头顶：“同本座……同我去寒潭。”

覃珣跟在他身后，眼中闪过抹诧异。

九幽寒潭，是九幽一族修炼的好地方，只是曾经封印着清弈，是以并无人敢前去。

而如今，魔龙出世，九幽族人闲来时也会三三两两结伴前来。

没有人知晓，令他们噤若冷晔的魔龙附身在莫嫤身上，也没有人知晓，他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

清弈带着覃珣穿过众人来到了九幽寒潭的深处，而后清弈便直接出手将覃珣身上的外衫消去，只留下内衫坐在寒潭之中。

“小姨？”

“闭嘴。”清弈斥声说着，而后掌心魔力顺着他的背脊涌入经脉之中。

覃珣虽对莫嫤的做法心有疑惑，但感受到体内磅礴而来的魔力，一时间也是冷不得许多，忙收敛心神开始修炼。

识海内的莫嫤将清弈的做法看在眼中，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任凭她如何叫喊，清弈也不曾分给她一丝一毫的目光。

半柱香燃过，清弈才缓缓收回手，看着阖眼修炼的覃珣，他徐徐走向一旁做下，闭眼休息着。

“别叫了，嗓子都哑了。”清弈不耐烦的同莫嫤说道。

莫嫤见清弈终于搭理她了，忙声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放心，本座不会伤害他。”

“我是在问你，你为何要将修为传给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莫嫤的质问，清弈抿唇不语。

莫嫤看着烦躁，再次问道：“清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别想瞒着我。即使我不知，到时候我知道了，也会阻止你的！”

“你不会的。”清弈说这话时，笃定的很。

莫嫤听着，只觉得心中不安。

清弈却不再言语，他合着眼，心中低喃：到时候，你不会有时间阻止我的，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