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十二年,腊月十二。
是夜,鹅毛大雪飘满了整个皇城。
今日大典,新皇登基,皇宫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然而,将军府里却与外头截然相反。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杀母亲?”
将军府前院,李汐楠躺在火堆旁,嘴角挂着血迹,吼得撕心裂肺。
她身上鞭痕累累,一身衣裳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母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倾尽全族之力助你荡平对手,荣登皇位。”
“然而,今日你登基,却露出丑陋面目,不仅杀害母亲,更是将外祖一家诬陷灭门,他们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母亲又有哪里对不起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说到最后,李汐楠的喉咙里,只剩下了痛苦的哀鸣。
她眼睁睁看着外祖一家被灭门,母亲被父亲李墨一剑穿胸而死的。
那柄长剑,此刻还直直的插在母亲的胸膛上。
母亲临死前,喊着叫她快逃,逃离这个狠毒的父亲,逃离这个吃人的京城。
她也想逃啊!
可是恶毒的李墨,打断了她的双腿。
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何逃?
“为什么?哼!”李墨冷笑了一声。
“要怪只怪他们手握重兵,却又不肯交出兵权,朕如何能容忍他们仗着帮过朕就拥兵自重,要怪只怪你母亲姓蒋,是蒋家的女儿,她当初那样助我,也不过是为了皇后之位罢了。”
李墨穿着一身崭新的龙袍,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李汐楠。
他眸中清清冷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从一介亲王走到今天,成为即将登基的新皇,他自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所得。
不管是蒋家、蒋芸柔,亦或是李汐楠,对他来说,都是麻烦。
麻烦就应该在这将军府里解决,麻烦不配带到皇宫里去。
李墨冰冷的语气,让李汐楠冬寒彻骨。
拥兵自重?
竟是为了这莫须有的理由?
呵呵!
李汐楠笑了。
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吐了一大口血,才停下来。
“外祖一家只想着保家卫国,若不是你骗母亲去外租那里苦苦哀求,外祖一家怎么会搅进这党羽之争?又怎么会帮助你李墨夺得皇位?”
“外界传言果然是真的,当初你与母亲之间的相遇,本就是你精心设计好的,你让母亲未婚先孕,你求娶的不是母亲,而是蒋家的五十万兵马。”
“闭嘴!”
被说中心事的李墨恼羞成怒,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李汐楠。
看到李汐楠脸上冒着鲜血的鞭痕,他冷冷一笑。
“你母亲那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后,死了也就死了,你也随她一同去吧,把你的心贡献出来,给怡儿入药。”
说着,他行至廊下,牵着一名女子来到李汐楠面前。
这名女子是他最宠爱的侧妃。
不,准确的说,张佳怡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皇上,臣妾心痛的毛病,神医说了,用七月初七生的女子的七窍玲珑心入药,就能药到病除,如今臣妾的心口疼得厉害,怕是时日不多了!”
张佳怡柔弱无骨地依偎进李墨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
那神情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转头瞄了李汐楠一眼,张佳怡却满眼都是得意和挑衅。
李汐楠生辰,就是七月初七。
“蛇蝎妇人!”
李汐楠拔下头发上的簪子,对着心脏的位置。
“我就是把这颗心搅烂了,也不会便宜你这个贱人。”
“你敢!”
李墨深信这一颗心脏能救张佳怡,如何能容忍她毁了。
他当即走到蒋芸柔的尸体旁,一双冰冷的眸子却是看着李汐楠。
“你若是乖乖听话,让人取了你的心,朕还能让你母亲留个全尸,若不然,朕就把她烧了,骨灰撒进粪池,让她永生永世泡在肮脏不堪的臭水里,不得超生。”
“李墨,你枉为一国之君,竟听信这种鬼话,虎毒尚不食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汐楠歇斯底里地喊着,委实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不,他不是人,又何来的良心。
李墨却不想跟她废话,金黄的袍子一卷,长腿一踢,蒋芸柔的尸身像废弃的杂物一般,踢进了火堆里。
顿时火光窜起,蒋芸柔的尸身被烧得劈啪作响。
“不要,母亲,不要......”
李汐楠声嘶力竭得喊着,目眦尽裂。
她翻身拖着断腿朝火堆爬去,身后蜿蜒着一道如同红色绸带一般血痕。
终于爬到火堆旁,熊熊烈火把她的双手烧得皮开肉绽。
可她全然不顾,只想着把母亲的尸身拉出来。
看着她歇斯底里,又无比绝望的模样,张佳怡心里痛快极了!
李墨眸子瞪大,急忙吩咐侍卫:“赶紧把她拉出来,别烧死了,毁了怡儿的药引子。”
听着李墨那狼心狗肺的话,李汐楠疼痛的心早已麻木。
看着围过来的侍卫,她眸子里的寒意比这漫天飘雪还冷。
她宁愿死了被扔去喂狗,都不愿意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母亲,汐儿来寻您了,您走慢一些,等等汐儿!”
李汐楠用尽力气把簪子扎进心脏里,用力搅动着。
直到气绝,手还紧紧握在簪子上。
那一日,将军府血溅三尺。
那一日,蒋家满门忠烈命丧火场。
寒风刺骨,雪漫皇城,仿佛上苍都在为这人间悲剧哀叹!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嗯,什么声音?”
李汐楠是被哭声吵醒的。
少女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吵得她头疼。
“别吵,我再睡会。”她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少女趴在床前惊喜的看着她:“郡主,您醒了?太好了。”
这是......羽儿的声音!
李汐楠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头昏脑涨的,又倒了回去。
她缓了片刻,才睁眼瞧着羽儿。
羽儿不是死了吗?
李墨派兵追捕,羽儿挡在她身后。
羽儿倒下时,背上插着无数支羽箭,嘴里那一句“快走”都来不及说完,便断了气。
“郡主,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疼,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看着李汐楠脸上泪水,羽儿慌了,赶忙伸手去擦。
感觉到羽儿手心的温度,李汐楠愣了一下。
她倏然抓住羽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是热的,羽儿手心的温度是热的!
羽儿是人!
那她呢?是人是鬼?
她掀开被子就下床,跌跌撞撞跑到妆台前,拿着镜子却迟迟不敢照。
须臾,看着镜子里白白嫩嫩的小女娃,她愣了许久。
对着自己的脸又揉又捏,直到疼出了泪水,她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天爷啊,我居然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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